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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理解去杠杆?

财新私房课  · 公众号  · 财经  · 2018-02-13 18: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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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土地财政:中国是一个财政分权与人事集权国家。地方政府在经济方面有着相当大自主权,而中央政府的制衡主要体现在对组织人事的最终控制权上。如果没有地方政府在发展经济方面的努力和相互竞争,中国的经济奇迹是不可想象的。过去20年中,土地财政在中国经济中的作用日益上升。地方政府先从农民那里征收土地,将之注入融资平台,以此作为抵押品,向银行借款以撬动更多的资金进行投资。

这些投资能够带来更多的基础设施,能使土地进一步升值,从而带来更多的土地销售收入和银行贷款。中国经济高速增长的一大关键,就是这种能够自我反哺的城市化进程。基建投资的作用,自2012年以来更加重要。在出口增速急速下滑的情况下,出于稳增长的考虑,基建在过去五年都保持了15%以上的增速。而为了保持基建的高增速,就不得不对地方政府融资有所放松。近年来,面对地方债失控的现象,越来越多的人认为中央政府应该承担更多的支出责任。这种看法从方向上看是正确的,但面对巨大的地方性差异,以及体制内部信息流动往往不畅,中央政府往往不得不将大部分支出权责留在地方,以激发拥有信息优势的地方政府的积极性。

几年前,海外看空中国的一个理由,是基于对地方政府融资平台的信用分析,认为其收入不足以覆盖利息支出,从而存在违约风险。但将这种在西方国家分析市政债的方法简单移植到中国,至少犯了两个错误。首先,对于地方政府而言,来自基础设施本身的运营收入只是一部分,但更重要的是基础设施投资可以带来土地的升值和投资的流入。第二,由于地方政府承担了经济增长的任务,而地方债出现违约又会影响民生,一旦出事上级政府于情于理往往不得不救,因此很难避免地方政府的预算软约束问题。所以考虑地方债务的风险,应将整个中国政府的财政状况考虑在内。另外,中国政府对金融体系拥有很强的掌控力。体现在过去三年的地方债置换中,中央政府能够要求商业银行接受地方政府用低息的地方债券,来置换高息的到期贷款。对银行如此强大的控制能力,是发达经济体的政府和央行所不具备的。

当然,我们也要看到土地财政的另一面。房地产是中国经济的一大痼疾,而其根源正是土地财政。中国房地产市场的根本问题,在于严重的土地供需错配。像北京上海这样人口大量流入的城市,供应不足,房价飞涨。而许多存在人口流出的三线城市,却过度供应土地,导致库存高企。为什么土地市场会出现供需错配?就是因为在土地财政下,政府作为土地市场唯一的供应者,其行为并不需要跟随价格信号。一线城市财政对土地销售收入依赖低,反而可以少供地。三线城市依赖高,反而会多供地。而相应的土地市场化改革,由于对地方财政影响太大,迄今为止进展甚慢。

而且,一旦房地产价格长期低迷,土地的出让价格和作为抵押品价值都将下跌。这时,地方政府为了偿债,可能需要出让更多的土地,从而导致地价进一步下跌,这是非常可怕的债务-通缩现象。因此,不论中央或是地方政府都很难忍受长时期的房地产调控,而这又进一步强化了房价永远上涨的神话。

最后,地方债务也使得金融机构的风险定价行为出现扭曲。由于信用分析意义有限,基于信仰的刚性兑付成为主流。金融机构对地方政府项目趋之若鹜,积极帮助地方政府设计各种手段绕开对地方债的监管,比如像明股实债的PPP项目。而刚性兑付的长期存在,反过来又使得监管者担心,打破刚兑会引发市场对风险的重估,导致在监管上投鼠忌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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企业杠杆

●水平: 目前,中国企业债务在GDP的140%左右,不论从绝对水平还是企业偿债比率来看,在国际上都是非常高的。另外一个度量偿债能力的指标是流动比率,也就是流动资产与流动负债的比率。从A股上市公司来看,公用事业,钢铁,电信和采掘等上中游行业的流动比率最低。

●结构: 虽然中国企业债务很高,但其中约三分之二是国企债务,而债主则基本是国有金融机构。这是中国债务很大的一个特殊之处。在发达经济体,如果企业债务出现大量违约,将影响银行系统的资产质量,甚至可能导致银行挤兑。但在中国,由于债务双方的国有性质,使得政府能够以“债转股”等形式来腾挪债务,从而大大增加了政策空间。而且中国的企业债务集中度非常高,例如在3300家A股非金融上市公司中,前50家企业已经占据了47%的债务。

●隐患: 首先是国企对于民企的挤出效应。国企占城镇就业比例20%不到,而且资产回报率远低于民企,但却占据了大部分企业信贷,部分国企更沦为“僵尸企业”,离开银行的资金支持就会倒闭。其次在于房地产开发商。将银行信贷和非信贷渠道合计,我们估计中国银行业有15-20万亿资金流向开发商。从资产负债率看,房地产业是A股非金融企业中最高的。一旦房地产再次出现下行周期,房企的债务不会变化,但土地作为其主要资产的价格将下跌,这时房企的资产负债率将被动上升,是一个重要的风险所在。



二、实体杠杆的风险

在2016年的报告“中国债务虚与实”中,我们曾指出,基于跨国比较,得出中国债务风险很大的结论,忽视了中国特殊的制度环境。恰恰相反,中国现阶段出现债务危机的可能性非常很小,这在当时曾引起不少争议。我们目前仍持有类似观点,理由也和两年前相似。事实上,在中国真正开放资本账户之前,中国出现系统性金融风险的可能性不大,更值得重视的是长期潜在增长率下行的风险,以及由此引发的对财政产生的压力。下面我们首先讨论对债务危机风险的看法。

●中国的宏观储蓄率接近50%,因此95%的债务来自本国资金。 事实上,中国的债务中,有大约三分之二是国有企业和政府向国有金融机构举借的债务,这就给了政府很大的空间腾挪债务,以避免债务问题的集中爆发。例如,国企债转股本质是国企债务在企业和银行间腾挪,地方债置换本质是地方债在中央政府,地方政府和银行间腾挪。而过去两年的行政去产能,通过推高上游资源品价格,使得利润从下游行业向上游转移,从而缓解了上游资源型企业的债务问题。

●中国能够避免银行危机。 只要银行仍然有政府的隐性支持,储户并不担心银行会破产。当然居民的这种信心也是有道理的,因为央行具有无限供给人民币的能力。只要有央行的支持,银行不可能无法支付储户的提款。十多年前,正是由于这种信心的存在,即使在中国银行体系的坏账率达到40%以上,技术上已经破产,却没有出现银行挤兑。储户资金仍然源源不断流入银行,保证了银行体系的正常运转。当然,居民不会对个别银行进行挤兑,但资本外流和汇率贬值的压力却不能避免。这时,关键在于资本管制是否有效性。

●我们一直认为资本管制是大致有效的,这也是麦格理在2016年底预测人民币兑美元将在一年后升值至6.4的原因之一。 为什么?一方面,政府毫无疑问拥有很强的执行力。另一方面,资本管制虽然能减少本国资金外流,但负面作用是也会减少外国资金的流入。但中国外债占总债务不到5%,再加上每年4000亿美元的货物贸易顺差和高达3万亿美元的外汇储备,和危机时的东南亚国家不同,中国并不依赖外部短期资金的流入。这样资本管制才有可信性,也才能奏效。所以,新兴市场常见的国际收支危机(Balance-of-Payment crisis),在中国发生的可能性很小的。

●中国仍然拥有不小的增长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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