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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大马毅谈智能史:DNA 是最早的大模型,智能的本质是减熵

人工智能学家  · 公众号  · AI  · 2025-05-25 16:54

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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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对应到前面说的四种智能机制,他们是想研究数学、科学的那部分智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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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点 :可以更清楚定义一下这里的去噪、压缩的意思吗?因为有人也会认为牛顿定律等物理公式也是一种 “压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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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点 :如果以 40 年作为智能研究的起点,至今的 80 多年里,整个人工智能或者说机器智能发展中有哪些关键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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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点 :这其中有什么共通的规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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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点 这会让做 AI 研究有一种宿命感吗?一个方向,一个研究者的个人前途好像比较难被预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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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点 :在对智能的机制理解还不完善的情况下,你觉得现在工业界靠不停去试带来的进展,能持续多久?


马毅 :现在预训练已经到了边际收益递减的阶段。Grok-3 用了 20 万张卡,提升才 1% 多一点, GPT-5 到现在还没出来。 (注:指 Grok-3 发布后,在 Chatbot Arena 上比之前的冠军的 PK 评分提升了 1.6%。)


就像靠基因突变和自然选择进化的阶段,生命也在前进,但走了 30 亿年也主要是单细胞生物。现在大模型也卡在这种低效演化里。

科研品味来自勇气和能力:一旦找对方向,证据会带来自信

晚点 :技术 “品味” 对探索未知领域很重要。这里的 “品味” 是指——当一个领域没有太多可跟随的参照物时,能自己提出对的问题、做出技术判断,而且自信的能力,尤其是当中间出现波折时,仍能自信。其实你经历过这个过程,1995 年你从清华去伯克利时,目前变成 AI 主流方法的神经网络还很冷门,你是怎么逐渐进入这个领域的?


马毅 :我是先在学生时代意识到了视觉的重要性。当时我在伯克利机器人组,我导师 Shankar(Shankar Sastry),还有师兄李泽湘都在做控制。


那时已经有了双足行走的机器人,能跑、能跳、能上楼梯,但都是提前编程好的,只能做预先设定的动作。


我老师就跟我说,你看这些机器人系统控制做得挺好,但它们是 “瞎” 的,没有大脑、眼睛,反馈,只有动作输出,没有信息输入,怎么闭环呢?这就是瞎动。


所以 Shankar 的组是第一个开始做视觉的,要让机器人能独立适应外部环境,当时我们是研究三维视觉,探索机器如何感知和重建外部世界。


到了我博士毕业找工作时,还是没有这个就业领域。我在伊利诺伊是在系统组教控制,没有 Computer Vision、3D Vision。比三维重建更冷的是视觉识别,所以李飞飞在自传里也说她 2006-2007 毕业时不好找工作。


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一群研究者自发地探索感知、视觉重建、识别等问题。那时 CVPR 开会也就几百人,一个大教室就能坐下。


(注:CVPR 为计算机视觉领域顶级学术会议,2024 年 CVPR 参会者超过 1.2 万人。)


晚点 :在找教职都找不到对口方向时,你还是觉得这个研究方向有前途。这种相信来自什么?


马毅 :证据。科学探索本身充满不确定性,十个想法可能九个都失败,但一旦找对了方向,证据会给你带来自信。自信不是盲目乐观,而是来自数学、实验和逻辑上的验证——哪怕别人暂时还看不懂。


晚点 :什么因素或经历可以帮助塑造更好的技术品味?


马毅 :一是学术价值观。真正做科研要探索未知、打破常规,不应从众。能做出新东西的,往往是特立独行、能看到主流不足、发现现存问题的人,虽然他们一开始往往很难得到认可。


二是通过严谨学术训练,有严密的逻辑和实验能力。我读数学硕士时,老师就跟我说:“做数学家的第一条,就是把自己训练成世界上最难被说服的人。这样,当你找到一个证明并能说服自己时,才足以严谨到说服所有人。” 实验也要很严谨——数据、报告、现象判断以及假设验证,都得严谨,不要轻易下结论。


所以科研要有探索未知的勇气,也要有能力,这是形成科研品味的本钱。只有特立独行、没有训练,可能会变成 “民科”。最可怕的是自己不知道自己是错的。


晚点 :伯克利对你的影响是什么?我们也访谈过你的师兄李泽湘,他当时说,伯克利对他的世界观和做科研的方式影响很大,那儿的氛围特别平等、自由,大家喜欢讨论、争论,不存在权威。


马毅 :这非常了不起。我读博时,导师手下有 18 个学生,来自 13 个国家,大家没有等级观念,就是一心想把事情搞明白。


后来我自己在伯克利当教授,带的一些学生毕业后回来聊天,都说特别怀念这里,因为这儿的交流氛围很好,可以完全跨组开放交流。我组里就十几个学生,但开组会时经常有三四十号人来一起听,没有秘密。这在其他地方并不常见。


晚点 :这也是对品味的一种培养,让研究者有更广阔的视角。


马毅 :对,后来我发现,在伯克利,从同学身上学到的比从老师那儿还多,尤其是实用技能。学生间的合作也常常跨组,一起写论文、改代码、做各自擅长的事,你帮我,我帮你。这能提升人的综合素质。我也特别希望在港大,还有中国其他大学看到这样的氛围。


晚点 :现在一些企业家和创业者并没有系统的 AI 研究背景,但他们在努力学习 AI,比如张一鸣就请冯佳时来讲解 AI 技术。你觉得他们能通过学习,对技术理解到什么程度?这也会影响投资和业务判断。


马毅 :如果只是了解 AI 技术在做什么,有扎实的本科数学和科学背景就够了。要更深入,就需要更深的知识储备。我们去年在港大还真做了一件相关的事。


因为过去几年,不少企业家会来找我和同事请教 AI 问题,大家焦虑于要不要用 AI?怎么用?值不值得投?但我们每个老师也只深入了解自己研究的那部分。所以我们在港大开设了一个面向 CEO 和投资人的专门讲 AI 的班,类似 EMBA,由数据与计算学院主导,一方面让科研老师用通俗方式提供技术介绍和证据,另一方面邀请一线科技企业的人来分享真实的使用 AI 的经验——成功也好,踩过坑也行。


这个班原计划招 40-50 人,结果第一期来了 80 多位,主要是国内头部企业和上市公司创始人、企业高管和投资人。


晚点 :这些  CEO 同学们的科学素养如何?


马毅 :总体很好。他们都是成功的企业家,更想了解技术的本质,学习态度也诚恳,并非来交朋友的。这个班的出勤率很高,前面几个核心模块几乎全勤。


晚点 :他们应该也会问一个问题——判断一个 AI 新成果靠不靠谱,有没有什么简单的原则或方法?


马毅 :看是否有严格的证据,比如真实实验数据,而不是只看自媒体里讲的表现好的案例。我们也会坦诚分享负面案例或不确定的判断。

给港大所有本科生讲 AI,重要的是训练思考,不是给出答案

晚点 :去年我们聊时,你提到当时港大正在计划 AI Literacy 课程,让 “AI 通识课” 成为包括文科、社科、医科、商科在内的所有本科生的必修课。因为我们未来都要和机器共处,需要理解机器。今年春季学期,港大 AI 通识课已开始试上,秋季会开始包含 4000 多名全部大一新生。这个课程怎么设计的?


马毅 :我们分了几个模块:



第一,要让学生搞清楚 AI 和智能的基本概念;


第二,我非常强调历史,这部分是我自己在教,会涵盖生命起源时的智能、机器智能的历史;


第三,介绍具体技术本身,比如语言模型、图像处理、机器人等,讲这些技术的概念、作用和局限性;


第四是伦理问题,引导学生思考如何正确面对和使用 AI 工具,这涉及隐私保护、安全、法律规范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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