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小敏生于1980年,杭州人,在上海浦东一家药企做“成果转换”。她日常接触对象都是高知,精确说,即高校内持有专利的知识分子,她的职责就是推动专利进入投产渠道。
敏算是被工作绑在上海,但对上海并无过多留恋的人。敏在这家青旅住了很长时间,每周末回杭州和儿子团聚。她觉得,如果租房的话,有点浪费。而且张江这地方,虽然看着也挺乡下,但是租房价格并不便宜,这也可能和附近的几座大医院有关。在青旅住,她不得不忍受一些不便,比如不能做饭,干净程度也经不起精细打量。每周入住时,她都需重新铺上青旅给的三件套。
敏每天早7点会给在杭州的孩子叫滴滴上学,放学的时候再叫一次。听她和儿子的电话,每次说话都那么温柔和缓。十月中旬的一天,小敏提早收拾行李回杭。她跟我打招呼:因为父亲病了,需要她去照顾,这两周应该都不会来了。
我曾经问她,你那么关心儿子,找个杭州的药企很难吗?敏说杭州没法和上海比,所有大型知名药企几乎都聚集在上海。疫情最后一年,阴差阳错她去苏州工作了一年,苏州的药企机会都比杭州多一些,后来解封,她立马又回到上海工作。
敏告诉我,这个青旅的八人间、十人间经常供不应求,长租的人非常多,一部分是附近住院病人的家属,一部分是打工人。依我的粗略观察,隔壁那些多人间,总是住得很满,房间嘈杂,几乎都是刚出学校的稚嫩面孔。
敏是一个受过良好教育的现代女性,栖居青旅,她不得不做出一些生活质量上的让步。一边是建立经济基础的上海,一边是家人团聚的杭州,高铁让双城记变得便捷,每周往返奔波,我看到的是一个带娃中年女性的坚韧。
我自己每周往返苏沪,也觉得累。虽然高铁也就二十几分钟,但频繁进进出出仍然消耗人。每周一,早班高铁上清一色的年轻面孔涌出虹桥站,而我的意识还飘在苏州的梦乡。6点多坐头班高铁,9点到单位,还没开始工作,疲惫就占据身心。
四川阿姨的陪护难题
敏走了,来了一位四川阿姨。四川阿姨刚开始也悄无声息,回寝就安静地钻进床位,拉上床帘,很小声地看手机。对于公共场合主动关轻音量的人,我心生好感。有次就主动搭讪她,说着说着,阿姨的倾诉欲就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