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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产品上曾走了弯路,也与早期选择技术合伙人不够慎重有关。因为我和程维都不懂技术,所以拉了一个技术就创业了。
四个月后,程维果断地让这个技术合伙人离开了公司,在公司账上并没有多少现金的情况下,我们付出了数百万人民币的代价。
当然,到今天我还是很感激这名合伙人,如果没有他的加盟我们就不会启动这个项目,他对滴滴是有历史价值的。
团队没有懂技术的人,我们痛苦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2012年年底,程维请来了百度的研发经理张博,才彻底补齐了技术的短板。
当时程维手中有三个CTO候选人,张博的特点是味道和我们很像,简单、正直、愿意付代价、好沟通,和其他候选人相比经验不算特别资深,但和滴滴是很匹配的。
事实证明选择张博是非常明 智和正确的选择,用程维的话形容,“张博是上帝送给滴滴最好的礼物”。
技术合伙人到位后,第一场硬仗就是要拿下北京市场。在这里我们不是起步最早的,当时有一家直接的竞争对手摇摇招车。
我们没有简单复制他们,而是独立思考我们的业务模式。滴滴有着阿里的基因,如何做一个平台我们是有些经验的。针对对手,在早期我们坚持了四不做:不做黑车、不做加价、不做账户、不做硬件。
不做黑车。毫无疑问,我们不能做政策风险太大的事情。
不做加价。因为不想让产品变得太复杂,所以让对手先做,试水了市场接受度后,我们才考虑是否跟进。
另外加价会被认为变相地改变了价格体系,当时有强烈 的反对声浪,我们担心政策风险过大。还曾有投资人建议做竞价,但平台最忌讳把产品设计得太复杂,司机、乘客都搞不懂,这样不利于大规模扩张。
不做账户。对于乘客,付钱难不是痛点,打车难是痛点,绑卡很复杂,在早期如果我们给司机带来的收入不够多,他们不会有意愿配合,所以为了不影响扩张速度,我们暂时没有做账户。
不做硬件。当时还有创业公司给司机送iPad,我的看法是平台公司不能用硬件做壁垒,规模是平台的唯一的壁垒。
能否给司机带来优质订单是核心,硬件不是核心——如果没有订单,司机会在你的设备上安装别人的app抢单;有订单,司机就会买最好的设备来装你的app抢单。
创业早期滴滴抵制住了很多非本质业务的诱惑,做了很多减法,目的只有一个:跑得最快。我们知道区域性打车软件根本活不下来,跑到全国第一覆盖率是最重要的,相比覆盖率,核心重点城市的优先级更高。
滴滴第一天就选择在北京创业,也是歪打正着,尽管城市越大,匹配难度就越大,但是先占领了这个战略要地对我们有非同小可的价值。当然首先要面对的就是要和摇摇招车的正面竞争。
这家公司产品推出比我们早,融资比我们顺利。它和我们的早期目标一样,是要让更多的出租车司机安装上自己的软件,因此地推团队都摆个桌子,在火车站、机场等出租车聚集点推广产品。
起步后,我们迅速占领了除首都机场T3航站楼以外的所有重要据点,摇摇则跟一家机场第三方公司签了协议,把控了三号航站楼。
T3这个地点很特殊,每天的出租车吞吐量超过两万,相当于北京其他聚集点车辆数量加一起的总量。这是一个至关重要的阵地,没有占领这里是最让程维睡不着觉 的。
我们商量再三,没有采用跟摇摇一样的方式去找第三方合作,因为担心这种合作有不确定性风险。后来,机场管理部门接到了投诉,摇摇的这个推广点被取消了。当 它再去疯狂地寻找其他入口时,我们守住了自己的阵地。
之后在北京的数据,我们逐渐超过了摇摇。利用了逆袭摇摇的这次机会,我们开始了B轮融资,并做出了我们最纠结的融资决定——接受腾讯的投资。
此时滴滴受到了很多VC的追捧,当然也包括腾讯。因为我们不想在B轮的时候就站队,所以我们一开始没有想过拿腾讯的钱。
在腾讯副总裁、腾讯产业共赢基金董事总经理彭志坚的努力和撮合之下,程维和我有了一次跟马化腾面谈的机会。进门之前我们达成默契,就是不给腾讯领投的机会。
在现场我们分析了移动出行的各种可能发展情况、滴滴对于腾讯的价值,另外就是我们对公司控制权的在乎。马化腾大气地基本答应了我们的所有条件,包括不干涉公司业务的独立发展和不谋求控制权,只有一条,他希望能占有更多的股份。
通过几次和腾讯的人打交道,他们给程维和我留下了正直、简单和友好的印象,所以我们并不排斥和他们合作。但是对于我们从阿里离开的人来讲,是要过心里这道坎的。
如果不拿腾讯的钱,我们最大的担心是,快的已经拿了阿里的投资,如果腾讯等不及,转身去投资了摇摇,滴滴将会非常被动。
此外我们的优势在线下,如果如日中天的微信的强大入口不为我们所用,滴滴就失去了一个最好的战略资源;同时公司也需要一个强大的伙伴去一起面对政策的不确定性,活下去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