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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寻求那些寂静中的火焰"——诗人林莽访谈 | 星期天文学

凤凰读书  · 公众号  · 读书  · 2017-06-25 09:49

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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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首诗中第一部分是那场风暴的初期记忆,第二部分是插队生活阶段的记忆,第三部分是我对那段特殊时间的认知与感悟。历史就像我在另一首诗中讲到的:“有时候/人们离去的比时间还要快”(摘自《秋天在一天天迫近尾声》)。仅仅三十年,许多沉痛的记忆已经被许多人有意无意地遮蔽了,那是我们这一代人被虚度的青春年华,那是人们必须汲取的惨痛社会经验。对于历史,也许一首诗是微弱的,但我想反思和批判的人文精神是永远不能泯灭的。


六十年代春日北京的沙尘暴,那些隐约感知的大动荡前的雷鸣;突如其来的八月的风雨,父亲坚毅的脚步,母亲含泪的眼睛,凄冷中熄灭的希望之火,青春苍凉的记以及埋入心中的反抗的种子。


那多雪的冻裂冰层的冬天,那些诅咒春天,不只是青春丧失的年份,为什么我们与时代总是相差了半个时辰?是谁说青春无悔,我看见这片广袤的土地上依然冒着贫困的炊烟。


在燕南赵北的大泽白洋淀,芦苇苍苍,孤雁哀鸣,在荆轲告别之地的古秋风台,我们也曾放歌,我们也曾悲鸣,当我们回到了劫后余生的古城,我们心中依旧充满了哈姆莱特式的疑虑。


这些断续的词语也许还不能说明我的初衷,但那些记忆的确让我在许多个夜晚不能平静,我的确不能用平静的语句将它们叙述出来,我们尽量节制内心的洪流,让它更沉郁,更接近历史的真实。刚刚写完时我对后一部分还存有疑虑,不是很满意,现在读来,感觉还是基本完成了我最初的设想。


吴投文:很多读者注意到了,一九九一年九月,你写了一组“夏末十四行”。在一九九七年和二〇〇一年,你又写了两组“夏末十四行”,这三组诗对照来读,别有意味,似乎都具有自言自语的性质,流露了你真实的心迹。在新诗史上,很多诗人尝试了十四行诗的写作,像朱湘、冯至等人的十四行诗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就。你怎么想到要写十四行诗的?怎么看待十四行诗的本土化?


林   莽:进入上世纪九十年代,我在诗歌写作上已经走过了二十年,目睹中国新时期的诗歌发展历程,感到我们诗歌写作中存在许多的弊端。在先锋写作群体中,许多诗人为先锋而先锋,一些诗人写了许多似是而非,虚张声势的作品,一些人仿照翻译体的诗歌,随意分行,简单叙事,缺失了汉语写作的语言魅力。也因此倒了许多阅读者的胃口,令他们远离了诗歌。


诗歌是语言和情感经验的艺术,缺少了内在情感,缺少了汉语语言的艺术,也就没有了诗歌。鉴于这些,我针对自己的诗歌写作进行了反思。尝试着用十四行的方式控制诗的语言和结构,努力在一定的行数内完成好一首诗的构想,目的是让自己的写作不再过于随意和松散,让诗的语言更讲究内涵,跳跃和空灵。经过一段时间的努力,我对写作有了一些新的认知,同时也写出来一些自己较为满意的作品。如:《夏末十四行·谷仓》《夏末十四行·满月》《夏末十四行·玫瑰》《夏末十四行·老树》《夏末十四行·梦舞》《夏末十四行·裂痕》等等。


严格地说,我所写的十四行仅仅是外表形式上的,它们的样式很不严格。但这种练习对我的诗歌写作提出了具体要求,它让我在结构的控制,在语言的表达上有了新的体验。诗歌是一门讲究语言精确和结构严谨的艺术,诗歌写作是语言艺术中最难把握的,它要求每一位诗人都应是语言精湛的匠人,正像茨维塔耶娃所说的“作为匠人,我懂得手艺”。


吴投文:从长诗《二十六个音节的回响》到长诗《记忆》,已经过去了三十年时间,中国诗坛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你也经历了个人风格的变化。不过,在你的创作中,还是保持了一些基本稳定的东西。张清华先生认为,你的创作与芒克有相近之处,都称得上是自然诗人。我觉得这把握住了你的一个重要创作特色,自然似乎构成了你的一个创作情结。


林   莽:我基本同意张清华教授的判断,我在给《草堂》诗刊的一篇短文中说:“我是一个依赖感觉写作的人,因此大部分诗歌都是些零散的短诗作品。当然也写过一些较长的和同种主题的组诗,因为情之所致,因为内在情感的积淀,构成了一首长诗或组诗的体量,才在具体写作中逐步谋篇完成的。……诗歌记述了我生命中的真情历程。将感性的记忆,通过诗歌的方式,建立一个与现实世界息息相关的艺术的世界,是我的诗歌理想。……诗歌给了我某种救赎,是诗歌让我内心的爱有了方向。”


可以说,我的每一首诗都是有感而发的,没有内心的波澜我从不动笔。


从另一个角度谈,我的诗中自然意象、自然风光较多,山川海洋,四季轮回,鸟雀植物,都会经常出现在我的诗句中。色彩和画面感,和我从少年时代就喜欢绘画相关,它们增加了我的诗歌的感受力。


我想一个人内在的本质是很难改变的,一个忠实于内心的写作者,他的作品一定会具有一脉相承的写作风格。


吴投文:陈超教授生前写过一篇文章《林莽的方式》,这个题目就很好,文中分析了属于你个人的诗歌话语方式。他在文中还谈到了你创作的几个阶段,这样说,“林莽经历了自六十年代末至七十年代初的初期写作;一九七三年--一九八三年约十年对现代主义诗歌的寻求;一九八三年后有意识地脱离群体而进入‘个人性’的创作;以及九十年代以来对人的内在精神、人类更广阔的文化背景及语言艺术本质的关注四个创作阶段。”(陈超《林莽的方式》)你觉得是这样的吗?请谈谈你的创作在不同阶段的变化。


林   莽:我从一九六九年开始诗歌的写作,经过最初五年和后来近十年的学习、阅读、练笔,到一九八三年开始思考寻找属于自己的诗歌之路。我觉得前些年的诗歌,无论是语言应用、构思方式与大多数的朦胧诗人们过于相近,作品更多地关注社会表象问题,缺少了对语言艺术更深入的追求。那年我写了一篇短文,后来收录到北大五四文学社编辑的未名湖诗丛《青年诗人谈诗》一书中。在这篇短文中我提出:应该退去我们习惯的社会色彩,更多地回到对诗歌艺术本质的寻求上来。


以后几年,我有意识地脱离群体,寻找属于自己的诗歌品质与风格,我前后用了三年时间,一九八五年我写出了《灰蜻蜓》《晨风》《滴漏的水声》《水乡纪事》等一些诗歌后,我觉得我已找到自己的诗歌之路。上世纪九十年代,我更自觉地沿着这条道路进行着自己的探索与追求。


我同意陈超教授的描述。当然,在这一过程中,我还在不断地自我修正。诗人随着时间的流逝,社会的变迁,年龄的变化,诗歌中的情绪、认知、感悟也一定会有所改变,这种变化是正常的。


吴投文:现在“白洋淀诗歌群落”成了朦胧诗研究中的一个热点,你一九六九年到白洋淀插队,应该是“白洋淀诗群”中去得比较早的吧。在现在的一些描述中,白洋淀似乎成了当时知青的世外桃源,甚至令人神往了,真实的情况如何?当时白洋淀的物质生活怎样?你们可以忍受吗?请谈谈。


林   莽:白洋淀的诗人们大多是一九六八、一九六九年到那儿的。我一九六八年底确定去白洋淀插队,因为当地文革中后期派性争斗激烈,无法下到村里。一九六九年下半年,事态平息了,我才下到生产队。


说白洋淀是知青的世外桃源,我以为不太准确。和其他各地知青不同的是,我们不是由国家指定跟随集体到一个地方插队的,没有带队干部,也没有人具体管理,因而有了一个相对宽松与自由的环境。插队之前的考察,让我们知道了白洋淀的生活条件和整体情况。因为经历了几年文革的历练,我们知道如何和当地乡亲们更好地相处,如何避开地方文革后期的纷乱,并不卷入其中,这些让我们在当地有了一个较好的生存环境。


上世纪六十年代的中国农村,基本是自然经济的农耕时代,生产方式落后,交通不便,物资匮乏。那里距北京一百六十公里,我们和家里通一次信,要往返半个月时间,从那儿回北京坐船、步行、坐车,几乎要用一整天的时间。那时的中国粮食等等一切都是定量的,白洋淀是水乡,粮食要靠国家供给,我们当时得到的知青口粮是玉米、高粱和发霉的白薯干。


我们在当地乡亲们的帮助下,生活调理得还比较好。有的村的知青因为多种原因生活得很不好。我在那儿生活了六年,结交了村里的很多朋友,到现在我和他们还有很多来往。


白洋淀最难能可贵的是有一批志同道合的朋友,较为宽松的环境和相对于其他边远地区较好的生活条件和自然景观,当然还有距北京近,信息较快捷,也许因为如此,才有了后来的“白洋淀诗歌群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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