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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从卫道士汪蓉嘴里说出来可吓谢晓丹一跳,当年连搞暧昧都嫉恶如仇的传统妇女汪主任,居然还能跟人“玩玩”?
“啥情况?那男的不会有老婆吧?”晓丹试探着问。
“没有没有,”汪蓉连忙摆手,“我怎么可能去当小三儿,这点道德底线还是有的!”她顿了顿,发觉这事已经到了不解释不行的地步,“其实就是我相亲认识的一个男的,在上地那边一家网络公司当码农,人还行,就是也没什么根基,外地来的北漂。”
“外地来的北漂?”谢晓丹几乎是惊呼起来,“说的好像你不是似的!”
“哎呀,我不是那个意思,是,我是,我们都是。可问题是,你说他每个月就挣那么点钱,家里也很普通,在北京连个厕所都买不起,认真发展下去到谈婚论嫁那一天,我有三套房,他什么都没有,我爸妈能同意吗?肯定说他目的不纯!”汪蓉一股脑说完,又低声嘟囔一句,“我自己也不放心啊。”
谢晓丹打了个冷战,原本由国贸大厦撑起的高高在上的优越感,似乎虚无缥缈了,一场久违的聚会变得暗流涌动。
春节长假结束,从苏州老家回京的丁之潭情绪非常不稳定,时而消沉,时而暴躁,看婚房的事也闭口不再提。谢晓丹跟他吵了几次,没什么起色,于是独自踏上了看房的征程。她哪里知道,3月13日,沪指失守4000点;6月12日,沪指失守3000点,在5000点跑步入市的丁之潭,此刻连上吊的心都有了。
眼看就到谢晓丹的生日,紧接着就是他们商量好的领证的日子,晓丹还没找到能入得了她法眼的婚房,两边家长就已经为先领证还是先买房争得不可开交。
先领证,晓丹妈妈不同意:人都是你的了,你买不买房,啥时候买房,买啥样的房,我闺女说了还能算?到时候我们找谁说理去?先买房,之潭妈妈这样讲:买房子嘛要我们男方家出钱,写上晓丹的名字,万一你们反悔不嫁了,房子我还要分你一半,先买房也可以,噶么就不要写晓丹的名字。
谢晓丹没想到结婚是这么复杂一件事,双方家长僵持到10月还没有定论,好在这半年房子没涨,还出现了北京市场已经十年未见的下行趋势。曾经门庭若市的售楼处如今门可罗雀,平时满大街骑着电动车乱窜的房中介们,瞬间不见踪影;听说深圳广州到处都是排队退房的人群,还有不少断供弃房的官司打到法院……向来最坚挺的京城楼市也眼见着撑不住压力,量价齐跌。
北京城里的老百姓迅速分裂成两个阵营:谢晓丹所在的“无产阶级”阵营高声唱衰,期待拐点;汪蓉所在的“有产阶级”阵营坚定看好后市,准备抄底。
当然,两个阵营里都不乏叛徒,经济学家都看不懂的中国楼市,老百姓如何坚定得了。看到深圳的新闻,汪蓉心里没底儿,低调地卖了一套两居室,两年时间,每平米赚了4000,虽然比她预期的少了很多,到底也比上班挣钱来得快;谢晓丹也在密切关注着楼市动向,敦促丁之潭赶紧把钱从股市里取出来,时刻准备着奔向“有产阶级”阵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