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观点总结
本文讲述了黄晓星和滑哲对《形塑市场：城市回收业二元结构的动态转化及治理适配》一文的形塑过程的探究。文章从调研、成稿、修改至发表的过程历时三年，经过多次思路转变和框架调整，最终得以发表。文章关注城市回收行业的社会性，探讨了回收行业与城市社会的关系，以及政府、市场和社会行动者之间的互动对市场结构的影响。
关键观点总结
关键观点1: 研究缘起
关注城市回收行业，探索城市社会的运作逻辑，包括社区生活和职业系统两个面向。
关键观点2: 调研过程及思路扩展
从社区关注中抽身，另辟蹊径地从城市职业群体中寻找社会问题，以城市回收行业为研究对象。经历思路转变和视野扩展，从人类学路径转向对城市社会性的探讨，并结合历史分析。
关键观点3: 文章的写作与迭代
写作过程中经历了多次框架调整，强调政府治理的“社会性”，以及非正规市场主体在市场中的能动作用。最终突出行业发展全过程的“社会性”，借助新制度主义社会学和弗雷格斯坦的市场理论分析市场形塑过程。
关键观点4: 研究的反思与总结
研究过程中经历了多次反思和调整，强调质性研究带来的生活“他者”的重要性，以及合作和交流在研究中的重要性。
正文
这样的群体非常多，而选取城市回收业组织作为我们的研究对象也出自于一个偶然机遇，或许这一过程也突显出学术研究中不可控的一面。2021年10月中旬，滑哲（本文第二作者）乘坐地铁到汉市某新建公园散心，在胡乱摸索中误打误撞地来到与该公园只有一山之隔的连片老旧社区。他注意到在社区中居住着大量以“捡破烂”为生的居民，其中一些人在夜晚晕黄的灯光下整理着捡拾而来的纸板等废品，还注意到有七家废品收购站座落在这长度不到2公里的社区沿街上，其中几个收购站的经营者还在忙碌地将废品搬运到小货车上。在初步调研和共同讨论之后，我们意识到这是一个比较有价值的选题。这个老旧社区中存在着一个围绕废品回收活动形成的社会生态，当然接下来几次的观察也确实证实了这个想法。经过几次探讨和相关文献分析，我们决定尝试以此作为田野据点，同从事废品回收业的各类主体进行接触，希望能够从中挖掘出比较新颖的话题。然而，此刻我们并没有想到，我们的最终议题竟然超越了社区这一场域，继而将整个行业系统全部纳入研究范畴，并结合历史视角将行业发展同城市的社会性联系起来。
二、调研过程及思路扩展
我们最开始的思路是采取一种偏向人类学路径的田野方式，即从“边缘群体”视角切入，探究社区中拾荒者、二道贩子和收购站经营者的生存境遇、市场互动和基于社区的社会融入等情况，对“在老旧社区中以废品回收活动为核心的社会生态”的形成机制进行解答。然而紧接着我们就发现了两个问题。一是有关回收行业从业者（尤其是位于行业前端的拾荒者和二道贩子）的这类研究已经有很多，由于行业活动的共性和研究方法的一致性，我们很有可能只是在单纯重复已有研究路径。二是我们的观察发现，这些从业主体的关系网络（无论是市场关系还是社会关系）总有超越社区的一面，例如，他们的社会关系需要放到城乡互动结构的范畴中去理解，他们的市场关系也表明他们会跟不同距离之外的打包站、循环工厂等主体产生密切联系，也会同一系列城市管理部门的政策及其执行过程产生密切联系。这就使得我们不能仅停留在对“社区生态”的探讨而对更为广阔的关系前景视而不见。经过再三思考，我们决定将将汉市回收行业整体纳入研究范畴中，这也就意味着，我们不但要在整个城市中寻找各类收购站、打包站和交易市场（尽可能地将不同种类的市场主体囊括进来），还要同社区、街道及其驻点执法部门、相应的市级主管部门产生交集。唯有如此，我们才能站在更全面的高度上看待这一行业。
基于以上思考，我们转变了思路，将调研范围迅速扩大至整个城市，从两个方向开展我们的田野调研，就像论文中研究方法部分所描述的那样，一方面
“以滚雪球方式在汉市寻找各类从业者并对其展开访谈，其中受访者包括拾荒者、二道贩子、收购站经营者、打包站经营者、交易市场负责人等……主要了解从业者的生计境况、对行业市场的态度观点，以及从业者与基层政府的执法互动三项内容”
。另一方面，
“与汉市再生资源管理办公室（行业主管部门）、汉市再生资源行业协会等市级单位进行访谈，访谈内容主要涉及历史维度、行业现状、市域治理等方面”
，我们还进入了
“多个具有代表性的行政街道，获取有关基层市场的实证资料”
。半年多的集中调研时间里，我们几乎走遍了汉市每一个行政区——有一次为了寻找一个相对另类的田野点而跑到60公里外的城郊，却因忘记携带身份证而不得不去公安局开具用以旅居的身份证明——这些经历构成了我们宝贵的思考资源。调研的推进同时也是我们的视野不断扩展的过程，我们可以自信地说，我们把握了回收行业主体在汉市的基本空间布局，了解了回收行业内部的关系结构与交易活动，以及这种行业活动与城市治理的相互作用。现在回想起来，似乎也恰恰是在田野推进的过程中，我们逐渐确认了将回收行业置于整个城市场域中进行理解的思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