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这里倒有一个贴切的景名:万山之城。
或者也可以说是“万城之山”?
回程时再一番地“抢滩过滩”,还在水多处拖过一次沙底。但毕竟有惊无险,安全回归,而且一路上确实只见越野车入谷。
峡谷口处我拍了拍座驾:辛苦,多谢!
图五 峡曲弯弯,山势凶悍 王军摄
图六 巨“鹰”鼓翅,蹲踞如山 王军摄
图七 赤皮的核桃大如山 王军摄
图八 天地之根,昂然无愧 杨明摄
图九 万山之城,大道混沌
三、非景而景
说实话,和北疆相比,南疆路程长、景致少。从阿克苏出来我们还像北疆时的一路寻景,比如在乌什、在莎车、在和田等等。结果多次“上当”,只得悻悻而去。
只在快到喀什市时,在路边看到长达二三十公里的丹霞地貌彩色山体,不必下车就能看个清清楚楚,山景之美肯定比掉张掖,但只因就在路边人人可见,不符合景区构建的基本原则。
加图一:
丹霞彩山,气势连绵
还有白杨树。一行行一列列阳光里高标直上,从下到上所有的枝叶都做强烈收拢状,看上去很异样,也是南疆风沙地特有的树态。连来自外域本来树冠四展的法国梧桐,到了南疆也长成这副样子,岂不逗乐?杨树(号称有白杨、青杨、黑杨等)们似是南疆树霸,凡在城市、在景区、在绿洲农区无不可见,窜天指上、扎堆站队、绿障长屏,把农作物们隔成一个一个大方块;或是掩映村庄、遮阴道路,或是树兵列队、军团布阵,也在视野中触目成景。
一直觉得,南疆白杨,白竿万立,稍叶云天,非常提气。
加图二 南疆白杨,身沐阳光
加图三 这一条“白杨大道”,路直树直。
从喀什以后,我们照相次数也明显少了。
为什么?
路景太荒。
有的高速上,不但山荒、地荒,路都荒,很久才遇一车。
而天际线永远“奔驰”前方,永和车速保持一致。
不由得时时心里感叹,这南疆,太旱、所以太荒吧。
荒凉中车飞驰,“思”飞扬。旱景无聊,却引出浮想连翩。
——“荒凉”是不是一个很有迷惑力的思考题?看着向后飞退的荒山、荒岭、荒原、荒漠,一似荒到极致的极致,你是不是想问:这是在外星球么?“荒凉”才是“宇宙”的本家?而宇宙又是什么?——没有任何“人类目光”光顾过的地方。无论是环形山、契形谷、气状环……,都是自管自地彻底荒着,保持着“存在”与“非存在”之间的微妙状态。
——我知道南疆有个“大肚子”,那就是旱景频多的塔里木大盆地,世界第八中国第一;这里年降水量北部50~70毫米,南部不过15~30毫米!极旱,不就等于是极荒么?——你看那些生迹全无的外星,至今所知的几乎都是彻底没水的。
而我们的南疆路线,恰恰就必须是绕着塔里木大盆地这个“大肚子”走的。
或许这个“肚子”实在太大,基本主宰了南疆的气候类型与地理形态,以及控制了我们沿途的总体景观。专家们说啦:自全新世(1.17万年)以来,一直是旱期与润期交替更迭,但南疆毕竟“高山封闭、远离海洋、降水稀少,总体呈荒漠景观”;且“由于河流水量增加,相应地区空气湿度增加,出现非地带性局部绿洲。”
——绿洲们以及附载其上的文明文化在南疆区域中之脆弱,让专家们寥寥数笔就勾勒一尽。它们象荒海孤舟般随生随灭,也易生易灭。旧楼兰之灭迹就有两说,一说是水淹,更多说遇旱:罗布泊底儿干,只得弃城南移。到得近半个多世纪,南疆沙漠与绿洲相对都在扩大,而林地、草地、湿地等过渡形态则快速减少。但我想由于南疆忽生忽灭的“绿洲短命”,“失落的西域文明”一定会案例众多。当然,于阗国与秋龟国据称是奇特的例外,各有长达千年甚至更久的国祚寿运,远超周朝的800年,当得世界之奇。
——无论在南疆北疆,我都会惊异于极为巨大的荒地平砥。平展到几乎不逊于人造广场的地步。哪样的“上帝之手”,曾在此处刻意抚平?那又是一种什么样的超级神力?当人们动不动就用“鬼斧神工”形容地貌奇绝的时候,想没想过,这般大又这般平,该称作何“斧”何“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