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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伯镛虽然低调、不知名,却很精明。当时的米老鼠卡通片很受欢迎,他就在包装纸上印上了一只米老鼠。低廉的价格,可人的口味,以及适度的营销策略,“米老鼠”很快取代洋货,成为当时最畅销的奶糖。
从此,“大白兔奶糖”写下了自己的编年史,伴随它所处的时代,经历了一番又一番的潮起潮落。
1954年2月的《旅行杂志》有一则有关糖厂的声明:“本厂为彻底肃清帝国主义殖民地思想的残余,已将‘上海爱皮西糖果饼干厂’的原名取消,采用‘五爱’公德中的‘爱人民’一点,改名为‘上海爱民糖果饼干厂’。”后来,爱民厂与益民食品厂合并,改制为国营企业。
公私合营完成之际,受爱国运动影响,以“四害”为首恶老鼠为商标的“米老鼠”奶糖受到牵连。加之当时的“米老鼠”商标已被国外注册,糖厂考虑更名。受当时“双喜”牌影响,爱民厂的工人们决定应该喜上加喜,给糖厂起名为“三喜”,市场反应却十分冷淡。
什么动物像米老鼠那样灵动、活泼受消费者喜爱?工厂美工想到了“兔寿千岁,五百岁其色白”的大白兔。
改换包装的同时,工人们还对米老鼠奶糖的配方进行了改进。1959年,新中国成立十周年,爱民糖果厂的几个老工人合计着如何为国庆献礼,老厂长提议将初获成功的“大白兔奶糖”重新包装,再度推出,“大白兔奶糖”从此家喻户晓。
《新民周刊》报道,秦杰是北京一位糖纸收藏爱好者,他对大白兔奶糖有着不一样的情结。“上海的大白兔奶糖,不是一般的好吃。原材料不一样,北京地区的牛奶是奶粉勾兑的,没有大白兔糖的口感。在计划经济物资短缺的情况下,节省原材料,甜度不够,50年代开始方可食用的香料,从苏联来的,丰富了口味,芳香度够了,但浓郁度不一样了。北京地处北方,原材料是甜菜糖,称为萝卜糖,口感不好。上海技术水平更先进,里面可能加入炼乳、酸奶、奶酪,发酵后的奶制品毕竟不一样。”
民间还有“七粒大白兔奶糖等于一杯牛奶”的说法,很多人甚至将大白兔奶糖视为营养品。
计划经济时代,糖厂按需生产,每天产量只有一两吨,工厂没有产品销售权,产品生产出来后统一交由南京路食品一街、淮海路食品二街等店面销售,人们常常手持批条,凭票购买,那时候,排队买上几两奶糖都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即使糖厂工人的孩子想吃糖,他们也要到这里排队购买。有则趣闻,队伍太长,有人甚至在排队过程中谈起了恋爱。而当时新人结婚主要用什锦糖做喜糖,如果在其中放一颗“大白兔”,对主家来说,是非常有面子的事情。
文革时期,颜色被赋予特殊社会含义,红色是主流颜色,大白兔有“封资修”之嫌,要为工农兵服务,就要改变颜色,这时期,“大白兔”改为“大红兔”,寓有大展宏图之意,在新糖纸的设计中,红色立兔代替了白色卧兔,在基本配料中,添加了可可粉,增加了巧克力味,不过大红兔的奶香不如大白兔纯正,嚼劲也没有大白兔有韧性,远远没有大白兔受欢迎,最后也因销量不畅而停产。
大白兔奶糖一度成为中国的名片。1972年尼克松访华时,周恩来总理将大白兔奶糖作为国礼赠送给他。
冠生园集团原董事长翁懋向媒体介绍过这一段历史:尼克松访华前,基辛格到上海打前站,上海外事办将大白兔奶糖放在了他们的宾馆中,临走时,工作人员发现,他们把没吃完的奶糖全部打包带走了。周总理了解到美国人的喜好后说,那就好办,下次尼克松来就多送点给他。是年,听装大白兔奶糖成为美国人复活节争相购买的礼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