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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想破灭的声音让他们开始厌恶,厌恶资本家飞龙骑脸为所欲为得寸进尺,厌恶钉钉的提醒声、打卡时的笑脸以及洗手间中的计时器,厌恶社交网络、商家广告、商品符号对他们的种种规训,让他们意识到了这些虚无缥缈浮华的背后其苟活的本质。
他们终于明白了——繁华和热闹是罗马人的,社畜只有早晚高峰。于是“打工人”这个梗火了。
于是在“打工人”的阶段,这一点就进步了:开始对群体身份的“纯洁性”有了一定的要求。这个梗一火,各种一二三四五六七八线的明星都来蹭,说自己是“打工人”。这瞬间引起了舆论反扑,“明星不算打工人”挂在微博热搜大半天。
打工人们终于开始不惯着他们了,比如当年鹿晗等人蹭了一下打工人的梗,马上被人扒出来穿着一个3w+的奢侈品大衣说自己“打工人”。说明无产阶级还是有一些发自内心的、朴素的阶级认同,至少知道一个片酬代言就是普通人一辈子挣不到的钱,所以对了这群得了便宜还无病呻吟摆不正自己位置的人们,大家毫不客气。
当年一些关于“打工人”的段子——“你努力打工,你老板就能过上更好的生活”“打工赚不了几个钱,但是多打几份工可以让你没时间花钱”“打工可能少活十年,不打工可能一天也活不下去”……等等这些相关的梗已经开始触碰阶级理论的边缘了——剥削与剩余价值。
当然,绝大多数参与调侃的“打工人”绝大多数都不能熟练掌握马克思主义理论,诸如“打工都是人上人”有自我催眠的成分在,而更有一种无奈的反讽与调侃,其中透露着挥之不去的迷茫、无奈与疑惑,鲜明地带有着后革命时代中无产阶级命中注定的悲观主义色彩。
而到了“牛马”阶段,这种“命中注定式的悲剧大大加强了”,同时还带有着一种决绝:打工人毕竟是人,既然是人就有成为人上人的潜质;而牛马跟人,是有生殖隔离的。
这种退步/进化或多或少反映了当下年轻人,面对不可逾越的阶级固化和贫富差距下的自我决绝。
国庆七十周年之际,央视出了一个纪录片《我们走在大路上》,第一集讲开国大典的部分时,采访了全国各行各业人民对新中国成立时的回忆,其中一位老工人眼含热泪说:我们之前是牛马,现在是国家的主人了。
所以说这是一种历史的轮回吗?我从来不认为历史是简单的重复,我的观点是历史是螺旋式上升的——有上升周期,有下降周期,即便是在两个相同下降的周期中,所表现的种种特质也是不同的。
最典型的,当代“牛马”能够在互联网上口嗨、调侃自己,首先都是衣食无忧有根网线有个手机的,真正吃了上顿没下顿为活下去奔波的人,是没时间没心情在网上参与“牛马”话题的讨论的。无论怎样当代无产阶级的生活质量是旧社会真正牛马们永远无法想象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