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人”。按惠勒的结论,费曼肯定是
“一颗未经打磨的钻石”。
作为纽约皇后区工薪阶层的一
个小孩,费曼按那时的标准来说无
疑算下里巴人出身。惠勒的妻子珍
妮特(Janette Wheeler)就曾因费曼在
女士走近时没有起身而责备过他,
但惠勒欣赏这个年轻人的率真和幽
默。费曼第一次与新导师会面时,
惠勒在桌上放了块怀表来计时,费
曼离开后也买了块便宜货,在下一
次会面时拿了出来,“活像棋盘上的
反戈一击”。两个年轻人纵声大笑;
而书中的趣事远不止这些。
惠勒很快意识到他可以在物理
上把费曼作为平等的讨论对象,并
且可以依靠这个学生为最具挑战性
的难题找出数学解。更重要的是,
他俩都对那些疯狂不已的观念持开
放态度,只要它们不明显违背物理
学定律。他们的一些早期工作是有
关“吸收体理论”的,这个理论是
讲加速中的带电客体是如何发出辐
射的,其中包括逆时间传播的信
号。这个概念极富创意,但终究是
错的。
正如哈尔彭指出的那样,从容
优雅的惠勒通常比张扬冲动的费曼
更率性而为。某日,正是惠勒给费
曼挂电话嚷嚷道,他知道了为什么
所有电子是相同的了:它们都是同
一个电子,兜兜转转,遍历时间和
空间。但这个想法最后也落空了。
惠勒乐于琢磨出发人深省的佯谬式
修辞——“非法之法”(law without
law),“无相之相”(charge without
charge)。惠勒—费曼吸收体理论在
稳态宇宙论的信徒们手中复苏并焕
发活力时, 就被戏称为Wheeler
Without Wheeler。
因为发展出的理论观念促成了
规避无穷大奇点的量子电动力学
——其核心问题是如何处理可视为
点电荷的电子与其自身激发场的相
互作用—— 费曼同施温格(Julian
Schwinger)、朝永振一郎(Sin-Itiro
Tomonaga)分享了1965 年的诺贝尔
物理学奖(戴森Freeman Dyson 揭示
了如何综合这三人的理论,确实也
该分一杯羹,按哈尔彭的说法,他
最终受限于一奖最多颁三人的规
定)。惠勒从未达到那样的高度,但
他在现代物理学中的影响也是广泛
而深远的:除费曼外,他的学生还
包括了埃弗雷特(Hugh Everett),他
构造了如今广为人知的量子力学
“多世界”诠释,此外还有复兴广义
相对论的几位主角,比如贝肯斯坦
(Jacob Bekenstein)、米斯纳(Charlie
Misner)以及索恩(Kip Thorne)。
很难说讲这样的故事却不深究
一些艰深的物理学。哈尔彭充分且
广泛地发挥了类比的功用,但是这
些类比自有其限度,一根挂满毛毯
的晾衣绳连接着两个摇椅,你一旦
试着描绘出类似的图景,就很难再
聚焦于你意欲解释的现象了。哈尔
彭偶尔回避了更深层次的问题。比
如量子电动力学中的费曼路径积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