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2011年后部分行业产能过剩问题暴露,部分工业产品价格持续下跌,原先风光一时的山东重工业板块开始走上了长达5年的下坡路,主要行业利润率从高位跌落,优势不再。但与浙江房价的骤降不同,山东企业利润率的下降是一种长期而缓慢的侵蚀;从2011年末开始山东省政府开始号召淘汰落后产能,部分企业承压,但并未对大多数企业造成实质性的打击。2011年末政府要求从严控制高耗能企业进入和产能过剩行业用电,对许多企业的自备电厂进行整顿治理。2011年,山东省共有17家热电厂作为落后产能被“淘汰”。
2012年7月,滨洲政府将原属魏桥集团旗下的滨州工业园热电厂关停,而此前魏桥低成本自发电模式一直是魏桥铝业板块的核心竞争力。此外2012年起山东省计划淘汰落后产能的名单变长,全省淘汰落后产能计划和企业名单中共有182户企业,大量“计划淘汰”的企业集中水泥、造纸和印染这三大行业。这一数字在2013-2015年逐年下降,政府控制力度逐渐减弱。
这些政策虽然严厉,但仍然停留在对点而非对面的影响上,且并未触及核心行业和企业,另一方面也因为各地政府保增长的需要,在落实的过程中力度逐渐降低,例如魏桥被关停的自备电厂就在短暂整顿后于2013升级重开。因此山东的多数企业在利润下降的初期并未出现像浙江房地产崩盘下房屋销售停滞,后期工程款项无法到位,资金链迅速断裂造成的不良反应。
相较之下,在浙江发生的担保圈债务危机,更多的是国家宏观政策倾斜之下,大量民营企业通过互保融资并投资房地产逐利引发的后遗症。当国家房地产政策快速收紧、房地产价格断崖式崩塌后,银行刚性兑付引发了担保圈内企业集体性违约。由于中小规模民营企业没有政府隐性担保,在卷入担保圈危机后策略性违约成为了最优选择。因此浙江省债务危机表现出了覆盖面广、涉险企业多、蔓延迅速、影响持久的特点。而山东债务危机则与地方政府政策导向以及国有企业密切相关。
“四万亿”期间由于大量基建项目上马而大热的重工业在热度退去之后都面临着长期的商品价格和营业利润下跌的局面。然而,由于一方面过剩产业的萎缩相比于房地产价格崩盘而言是一个较为温和缓慢的过程,另一方面政府对国企和大型企业的隐性担保与金融扶持为产能过剩企业不断续命,山东债务危机的爆发在初期并不如浙江那样剧烈。如果说浙江的债务危机是一起急性事故带来的一系列连锁反应,那么山东省的债务危机更像是慢性疾病对身体机能的长期耗损。这背后山东主要产业“产能过剩”无疑是这场慢性病的根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