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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来三十年:英美不是中国最好榜样,德国和日本才是(万字长文)

陆家嘴制高点  · 公众号  · 科技投资  · 2019-10-15 1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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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3:新文化与旧文化之间的匹配关系影响变革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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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国和日本的历史相似性


德国和日本这两个国家之间存在许多惊人的历史相似性。 相比西班牙、葡萄牙、荷兰和英国等,德国和日本都是后发国家,和中国一样是后发国家。


1871年,普法战争结束,德国统一,德意志帝国在法国的凡尔赛宫诞生。 在此之前,今日德国这片土地上有神圣罗马帝国300多个邦联,一盘散沙。 诗人歌德曾经苦苦地追问,“德意志,你在哪里? ”。 由于德国位于中欧走廊,所以,这片土地经常是大英帝国、沙皇俄国、法兰西帝国和奥匈帝国交战的地方。 德国人对统一的渴望,一直是18、19世纪德国历史中最重大的主旋律。


1853年,美国海军将领马修·佩里,带领四艘黑船抵达日本横滨,以炮舰相逼日本开国通商,签订了《日美亲善条约》,史称“黑船事件”。 十年以后,闭关锁国的幕府时代结束。 1868年明治维新开始,日本开始走上了变法图强之路。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1871年,日本派出了规格非常高的岩仓使节团,一百多个政府高官周游世界列国一年多时间,考察西方发达国家的崛起之路,为日本寻找国富民强的良药。 当他们来到刚刚统一的德国时,发现德国工商业非常繁荣,因此,认定自己找到了后发国家强大起来的秘密,那就是依靠国家的力量来发展工商业,而不是依靠亚当·斯密所推崇的“看不见的手”。 所以,不同于英美所代表的自由市场经济,德国和日本一开始就选择了一条不同于英美的发展模式, 他们特别强调政府和国家的作用,特别强调秩序自由(注意这个词,秩序自由! )、规划、合作、共识、妥协、团结等。 德国哲学家哈贝马斯对沟通理性的强调,不是因为单纯的哲学思辨,而是因为德国的社会实践的需要。


德国把从俾斯麦以来的发展模式叫做“社会市场经济” (Social Market)“社团主义市场经济”等,虽然这个发展模式在一百多年的历史里几经调整,尤其是在第三帝国时期曾被中断,但是,总体上来说,一直延续到现在(《德国战后经济史》,阿贝尔斯豪塞,2018)。


而在日本,“ 官员(包括自民党、在野党等)-政府机构(公务员)-财经界(工会) ”构成一个相当稳定的 “铁三角”,这被认为是日本成功的重要秘密(《战后日本经济的成败启示》,石原享一,2019)。 所以,大家大可不必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心存疑虑。 既然资本主义有多重模式,中国就应该有道路自信和制度自信。


几乎是因为同样的历史原因,19世纪末的世界留给这两个后发国家没有多少殖民地了,所以,他们选择了战争,希望从当时的守成大国那里抢得一杯羹,这就是当时西方列强中盛行的“普世的强权逻辑”,也就造成了所谓的“修昔底德陷阱”(《注定一战》,格雷厄姆·艾利森,2017),因此有了后来的日俄战争、第一次世界大战、第二次世界大战、日本侵华战争和太平洋战争等。 1945年时,这两个国家都变成了断垣残壁,经济和社会完全崩溃,通货膨胀高企。


但是,奇迹般地,经过三十年的修复和发展,到了1980年时,他们又成为了世界性的大国,GDP分别高居世界第二和第三。 尤其是日本的经营管理模式对美国公司造成巨大心理影响,成为《管理学》教科书里,唯一对英美管理模式构成挑战的新知识和新方法。


“花无百日红”。 很不幸,从1990年前后开始,这两个国家几乎同时陷入了长期的衰退和停滞之中。 最直接的原因是,德国因为两德统一所带来的巨大负担和整合困难,而日本则是因为股市和房地产的泡沫经济破灭。 事实上,还有全球化的大背景,中国和印度等发展中国家开始了市场化改革,廉价劳动力和巨大的市场吸引跨国公司和产业外包。 1999年的时候,《经济学人》曾经发表文章把德国称为“The sick man of Europe”(欧洲病夫),而日本人则忧伤地感叹“失去的二十年”(参考池田信夫同名著作,2009)。


因此,德国和日本几乎完全错过了1990年左右起,从美国发端的第三次工业革命,也就是信息技术革命。 所以,在互联网领域,今天美国有FAANG (Facebook, Apple, Amazon, Netflix, Google)等,而中国有华为、BAT、京东、美团、拼多多、小米、今日头条等。 但是,德国和日本在互联网领域几乎没有任何特别著名的大公司。 先是美国,后来是中国,成为了第三次工业革命和全球化浪潮的最大赢家。


令人惊奇的是,大约从2008年左右开始,也就是当美国深陷金融危机的时候,德国和日本缓慢地复苏了,他们在这个动荡的全球化的时代,依靠自己的高端工业制造,展现出了惊人的韧性,在诸多领域,例如新能源、新材料、生命科学、精密加工等领域领先世界(《德国的七个秘密》,2018,莱曼,奥德兹)。


举几个例子加以佐证: 华为高端手机P30 Pro里有53.2%的零部件来自日本(日本经济新闻,2019); 而美国设计的波音787客机基本上是准日本制造; 今天的丰田公司已经不仅仅是全世界最大的、效益最高的汽车厂商(2018年的利润为225亿美金,相当于中国五大汽车制造厂家利润总和137亿美金的一倍左右),而且已经成功地转型成了氢能源制造商和服务商。



谈到德国,我们以前对德国的印象是一个相当保守的国家,创业活跃率很低(请参考GEM全球创业观察的历史数据)。 但是,曾经“贫穷而性感”的柏林(前柏林市长语),现在已经变成了创业和创新的热土,吸引了来自全球各地的创意人士和企业。 更不要提德国在精密机床和豪华汽车方面的出口,德国制造和日本制造在全世界享有很高的品牌溢价。


特别是,截止目前,只有德国、日本、中国和美国提出了要抢占第四次工业革命的浪潮。 2013年4月,德国率先提出“工业4.0战略”; 2019年2月,德国正式发布《国家工业战略2030》; 2016年12月,日本发布工业价值链参考框架IVRA (Industrial Value Chain Reference Architecture); 2015年5月,中国政府提出《中国制造2025》; 2018年10月,姗姗来迟的美国提出了《美国先进制造领先战略》。 错过了第三次工业革命浪潮的德国和日本,决心发挥自己的优势,不再错过第四次工业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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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与德日之间的相似性,
使得学习和借鉴成为可能


新加坡国立大学李光耀公共政策学院院长马凯硕(Kishore Mahbubani)认为,1972年尼克松访华后,“美国改变了中国”。 虽然这种观点非常偏激,但是,在过去的四十年里,我们的确从英美学到了很多。 仅举一个例子,从1978年改革开放以来,截止2019年,中国大约有500万人留学海外,其中350万左右学成回国,其中70%左右都曾经留学英美,而其他的30%左右,分别留学其他12个发达国家或地区,包括加拿大、澳大利亚、德国、日本、法国、意大利、荷兰、瑞典、瑞士、西班牙、新加坡、中国香港等。 类似我这样留学德国或者日本的人,从来不是主流。


这就导致我们对英美发展模式了解很多,一窝蜂地复制粘贴英美模式,包括把美国人搞的那一套管理研究的实证方法全套照搬到中国来,根本不管是否真地有用。 而对德国和日本的发展模式,我们了解地相对少很多。 从学者、官员到企业家等,我们大多数人的灵魂深处都非常迷信亚当·斯密所强调的个人自由和“看不见的手”,而对“看得见的手”则是采用一种实用主义、功利主义的态度,能用就用,大用特用; 如果自己不能用,就在道义和修辞上大加鞭挞。 中国人的灵魂和肉体完全割裂,并没有在文化心理上深刻地认同在某种情况下那只“看得见的手”的合理性和合法性,以及在某些极端情况下,那只“看不见的手”不仅看不见,而且可能就不存在的事实(《全球化逆潮》,斯蒂格利兹,2019)。


事实上,因为巨大的制度差异、文化差异(例如,个人主义和集体主义)、发展阶段和历史发展路径不同, 英美不是中国学习的最好榜样,德国和日本才是。 因为中国与德国、日本在文化和制度方面的巨大相似性,使得这种学习和借鉴成为可能。 其中的逻辑前面已经简单说明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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