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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个女孩儿,不曾小心翼翼穿过男人的丛林?

奴隶社会  · 公众号  · 热门自媒体  · 2025-06-08 08:03

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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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是隐隐感觉到,那个男人缠上了她,因为她往里稍稍移动一些,他过一会儿就会跟过来一些。她让自己尽量忽略这个讨厌的人。公车驶上一段坡道,转弯时颠簸得更厉害了。这时,她又感觉到那个东西在凑近她、碰触她。她无法消除那种直觉:那不像是什么包里的物件,而像是人身上的什么,它像个活物,有温度,但她确定它不是一只手,她不知道那会是什么,她找不到缘由,抓不住证据,也说不出抗议……那种不安、恶心的感觉越来越强烈,而且,她似乎在车的噪音中听到那个男人浊重的呼吸声。她猛地往旁边闪开一步,甚至碰到了坐在那儿的乘客的腿,然后,她看到那男人慌忙把背包一甩,挡在他俩之间。她现在可以确定了,刚才碰她的那个异物,并不在他的背包里,因为刚才背包并不在那儿。是他,或他身上的什么东西,在碰她。她突然有种晕车想吐的感觉,但她极力忍住了。她朝车门方向挤过去。车到下一站,她就赶紧冲下去。但下了车,她又是一阵剧烈的恐惧,怕那个男人会跟着她下车。如果他也下车,如果公车站没有别的人,她该怎么办?她又急忙朝车前门走去,决定只要看到那个人下车,她就赶紧从前门再次上车。但那个人没有下车。两个女工和一个男人下了车,然后车门迅速关上,车开走了……

刚下车的三个乘客走了。公车站有两个别的人在等别的车。她坐在最靠边的塑料椅子上,尽量把自己藏在阴影中。她现在约略猜到发生了什么,她想到常在本地报纸上读到的一个词:非礼。她刚刚被人非礼了。她在新加坡的四年里,从未遇到过这种事。整个大学时期,生活都如她所愿,自由而单纯,她几乎只在宿舍和校园之间往来,她接触的男人除了老师就是她的男同学。非礼,在这里不是轻罪,可能导致鞭刑,但为什么仍然有男人铤而走险?她想到那个疲倦、面无表情、脸上流汗的中年男人,多么下流、险恶的男人!但她没想到报警,因为她没有当场抓住他,她没有证据也没有证人,而且,车已经走了……

下意识地,她把连衣裙下摆使劲儿往下拉,这时,她才发现自己的两条腿在打颤。她讨厌自己穿的这条有点儿紧身的连衣裙。她想,她不应该穿连衣裙坐公车,如果她穿了一条厚厚的牛仔裤、肥大的T恤衫,大概那个人就不会注意到她。她感到自己的身体被涂上了脏东西,尤其是刚刚被碰到的地方……她跑到公车站后面干呕,吐不出来,却哭了起来。最后,她让自己平静下来,决定不再等公车,拦了一辆出租车回家。

回到宿舍,她冲了半个小时的澡。从洗澡间出来,她把在公车上穿的那条连衣裙连同内衣一起装进塑料袋,扔进宿舍楼下面的垃圾箱。


某一天,在热带岛屿午后两三点明晃晃的空旷时间里,她经过一片老组屋区,看见一只流浪猫。她跟随它到了其中一栋组屋楼下,在一楼的楼梯下面,她给这只猫倒了一大把猫粮,高兴地看着它吃完。平日里,她随身背的包里总放着一个原先装维他命的空塑料瓶,瓶子里装满猫粮。在外面偶遇流浪猫 (这个城市有很多) ,她就尽量喂它们吃一顿,再陪它们玩儿一会儿。她想,不知道明天它们会怎么样呢,也许会被人打死,也许会病死,也许会给车撞死……对于流浪猫来说,这是个凶险的世界。今天,她在附近吃饭,吃过饭要走去公交车站。因为马路上暴晒,她就绕到阴凉的组屋下面,然后就遇到了这只猫。

这栋组屋楼下一个人都没有,连平时经常出现在组屋楼下娱乐休闲区、坐在石头小桌前发呆打盹的老人也没有。她想,也许这个时间年轻人都在工作,老人都在午睡。外面被阳光照得白炽虚幻,但组屋底下是阴凉的,楼道里有隐约的、忽而穿过的风。喂完猫,她在最下面的台阶上坐下,吃完干粮的猫在她脚下卧着,她不时挠挠它的头。这么热的午后,她也不急着赶回家 (况且那也不算家,只有一个房间) 。那猫很满足,还会偶尔兴起、来个全身翻滚,仿佛给她表演。她不禁笑了,心想这小家伙竟然懂得讨人欢心。

她看看猫,又看会儿手机,心想要是有杯咖啡就好了,坐在这里陪着小猫,也可以消磨大半个下午。就在她打算离开的时候,她听见有人从楼上走下来的声音。她怕自己坐在楼梯上挡路,就赶紧站起身。猫听到脚步声立即警觉地站起来,调转过身体盯住二楼和一楼的拐角处。当楼梯拐角处出现一个瘦长男人的身影时,小猫立即跑走了,一溜烟消失在组屋后边的矮灌木丛里,留下她一个人有点儿不知所措地站在楼下,还在想小猫为什么突然跑掉了、还会不会回来……

从上面下来的是个四十多岁的洋人,不太高,很瘦。当他看到她,他仿佛很惊喜地睁大了眼睛。然后,像很多注重礼节、爱打招呼的西方人一样,他满面笑容地对她说“嗨”。他笑得太用力,使他那张瘦脸上立刻挤满深刻的皱纹。但她注意到他不并难看,除了太瘦,瘦得皮包骨。他穿着牛仔裤,上面穿一件浅灰色的衬衫,样子像个老师。住在老组屋区的西方人并不多,她觉得他突然出现在这里有点儿奇怪。但她顾不得想太多,也对他说“嗨”。

“啊,”他语气热情地说,“我刚刚看到一只小猫,就在那儿,然后跑走了,是你养的猫吗?”

“不是我的猫,”她说,“是一只流浪猫,我也是刚看到它。”

“哦,是一只可爱的黄猫。”他说。

“对,它很可爱。”她笑着说。

“我看到它和你在一起,它好像和你很熟悉。”

“不,我也是刚刚看到它,我经过这里,顺便给它点儿吃的。”

“你真是太好了。”他说。

从他的英语口音,她猜他是英国人。

“你说你刚才喂了它,喂了它什么?”他仍然用热情和蔼的口气问,但他的语调里似乎有些怀疑,大概她看起来并不像是带着口粮来喂猫的善心人士。

她说她喂它猫粮,她包里就有一些干的猫粮。

“你真的太好了。”他用由衷赞叹的口气说,眼睛望着她,“我可以看看是什么样的猫粮吗?”

虽然这个要求在她听起来有点儿奇怪,但她还是好脾气地从包里拿出了那个塑料瓶。

“维他命。”他故作严肃地说,仿佛她是个顽皮、撒了谎的学生。

她打开盖子,他凑近过来看。

“哦!”他恍然大悟似的,然后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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