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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黑一雄|用小说画一幅浮世绘

剑客会  · 公众号  ·  · 2017-10-06 09:56

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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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让我走》


在悦子的叙述中,她的家人、亲戚和朋友,像记忆中的长河中驶过的船一样,在她的叙述中缓慢地漂过。他们一个个地围绕在、穿越在她成长的历程中,并且给她留下了不同的印象。最终,这些人都消失了。眼下,悦子一个人在另外一个充满了雨和雾的国家,处于时间的另外一端,再也看不到日本的景色了,那些人和事物都在远去,如同苍白的山色一样隐现在她的记忆里,浮现在云雾中。小说叙述缓慢、平和,弥漫着一种凄凉和哀愁的情调,优美动人。小说还隐隐地传达出原子弹爆炸之后对幸存者的影响,尤其是对那些战争中失去了男人们的女人的影响。最后,回忆性的叙述将谜底缓慢地揭开,每个人的命运都有不可抗拒的自身的归宿,并把被战争和岁月所摧残的人生图景呈现出来。如果你对日本文学有阅读经验,那么,你就会很喜欢这部带有“物哀”气息的小说。

《苍白的山色》使英国文坛看到了另外一种英语文学的情致,他们开始瞩目于石黑一雄这个来自遥远的亚洲岛国的青年作家了。

“浮世绘”风格

“浮世绘”是日本艺术中的奇葩,是日本古代绘画艺术的独特创造。所谓的“浮世绘风格”,是日本特有的一种绘画风格,讲究精细地描绘人物和社会场景,努力传达社会的复杂风貌,其绘画风格讲究线条的描绘,对时代日常生活的精确描绘,和中国水墨画、波斯细密画一起成为东方艺术的瑰宝。

1986年,石黑一雄出版了他的第二部长篇小说《浮世绘艺术家》。小说的主人公依旧是一个日本人,这次是一个日本男性艺术家,是一个浮世绘画家,他叫大野增次,小说以他的回忆构成了叙述的基调,用第一人称的角度来叙事。

小说把故事叙述的时间背景放到了1948年,讲述了在两年的时间中艺术家大野增次的生活和思绪。那个年代,是日本笼罩在战争失败的阴影中迷离彷徨的年代。在日本发动的侵略战争进行期间,作为一个拥有创造力的画家,大野增次利用自己的画笔积极地投身到为日本军国主义摇旗呐喊的活动中,不仅为那些狂热的军人们画画、宣扬日本侵略者的战功,还借助军国主义者的权势,成为了当时日本画坛中的执牛耳者。但是,日本战败之后,军国主义政府垮台,日本人民陷入到战后的困顿中,大野增次也从画坛的高位上跌落下来,他家过去门庭若市,现在变成了门可罗雀,他不再被人们认为是一个艺术大师了,而是军国主义者的帮凶。大野增次也开始反思自己的行为,他的女儿也认为他错了,他过去的那些为军国主义者张目的行为被女儿认为是一种耻辱。大野增次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陷入到悔恨当中,最后,他在女儿的男朋友面前忏悔了自己过去的愚昧和狂热的行为。在小说的结尾,一切似乎都得到了和解,大野和外孙子在一起做游戏,他问自己的外孙,你现在把自己想象成一个什么样的人?骑着竹马的外孙回答说,他现在是美国西部的牛仔。在这一刻,衰老生命的没落和新生孩子的欣悦、美国战后对日本的文化影响,在这个场景里被凝固下来,传达出时代的气氛。


《长日留痕》


《浮世绘艺术家》这部小说如同一幅安静、沉稳、缓缓流动的画卷,给我们描绘了一个时代的氤氲印象。小说的叙事节奏相当缓慢,把一个老画家在老年将至时的对战争、死亡、名誉、生命的感悟,全都融会到一起,同时,日本特有的风物和艺术,园艺、花道、茶道、日本食物、衣物和风景,在老画家的记忆里也成为了某种象征物,灿烂地成为一种类似“浮世绘”绘画作品那样的背景。小说叙述的语调在舒缓平和中以独特的遣辞造句,处处都显露出一种哀伤的情绪。这就是日本文学中的“物哀”的一种投射,而老人最后所达到的那种平和闲静的心态,也和“幽玄”的禅意有关。


可以说,在小说《浮世绘艺术家》中,石黑一雄进一步将日本文学和文化中的审美气质带入到英语文学的书写当中,使小说显得别具一格,也使英语读者耳目一新。这部小说获得了英国“布克小说奖”的提名,并获得了1986年的“怀特布雷德奖”,被翻译成十多种文字流布。


事物的痕迹

如果说前两部小说使石黑一雄被看作英语文坛的新秀和不可小视的未来文学之星的话,那么,真正令他名声大躁的,则是他的第三部长篇小说《长日留痕》。这部小说出版于1988年,和前两部小说的题材不一样,这部小说对于石黑一雄来说显得十分国际化,如同小说的题目《长日留痕》所彰显的诗意和对时间的刻画那样,小说的故事本身也显示了时间的力量。它依旧是对旧事的打量,是对一个已经无可挽回地消逝了的世界的深情回望。小说的主人公是一个地道的英国白人管家,这个英国管家的名字叫史蒂文生,他是一所英国贵族庄园达林顿府邸的管家,整部小说都由他的第一人称讲述来构成。我们知道,英国管家在全世界都很闻名,是一个如今已经很稀奇的特殊遗存,就像中国有皇帝、美国有牛仔、日本有武士、西班牙有斗牛士一样,英国管家也是十分醒目和独特的存在。

在小说的开头,就似乎隐藏了小说后来的情节冲突:主人达林顿勋爵已经去世,这个英国老式贵族的府邸庄园被一个美国人买走了,而史蒂文生本人则被留了下来,继续担任庄园的管家。1956年7月的一天,在新主人的允许下,史蒂文生开着庄园主人遗留下来的那辆汽车,前往英国西部地区,去和女管家肯特小姐见面。肯特小姐是他过去心仪、但最终错失的女人。在整个6天的行程中,管家史蒂文生对自己的生平和达林顿府邸的生活进行了回忆和陈述,尤其是他对自我的深入的精神分析和评判、对自己过去的主人达林顿勋爵的审视和挖掘,构成了小说精彩的主体情节。管家这个角色要求他必须对主人完全服从,并维护庄园府邸的日常运转。史蒂文生克制了自己对女管家肯特小姐的感情,因而成为了管家角色的牺牲品。在6天的旅程中,他回忆了20世纪30年代欧洲所发生的重大事件对英国、对达林顿庄园的影响,比如希特勒上台、纳粹势力的扩展,这些历史也隐蔽地回响在小说中,以史蒂文生解雇了一名犹太女佣做为虚写和对应。当时,达林顿勋爵作为英国的上层贵族和统治阶层,曾经利用他的权势想弥合“一战”结束之后英国和德国的关系,结果他间接地帮助了纳粹上台,这使管家史蒂文生的内心充满了疑虑。于是,管家也间接地影响了当时欧洲国家的外交关系和历史进程:当英国首相张伯伦的外交大臣和德国驻英大使看到了庄园里那些锃亮的银器时,心情突然好转,谈判进行得非常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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