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在未来,应当试图把疯癫作为总体结构来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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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解放了的、不再被异化的、在某种程度上被恢复到其初始语言的疯癫的总体结构。
首先看来,对某些社会以一种特殊态度去对待人的举止和语言中的某些现象没有感觉的文化无疑是不存在的:这些人既非全然被作为病人来对待,又非全然被作为罪犯来对待,也非全然被当成普通人来看待。他们身上的某种东西体现了差异并呼吁被区别对待。我们要避免说这种东西就是会被科学精神确认为精神疾病的晦涩和扩散的第一意识;它只是疯癫经验栖身于内的空洞。但是在这种纯粹负面的形式下已经编制出了一种正面关系,在这种关系中,社会投入并赌上了它的价值。这样一来,在死亡的巨大烦扰、世界末日的恐惧和另一个世界的威胁之后,文艺复兴在这个世界中感到了一种新的危险:来自内在,也可以说是来自大地的隐秘豁口暗中入侵的危险;这种入侵就是将另一个世界放在与这个世界的同一层面上,就像在光秃大地上精神失常者的人侵,以至于我们不再清楚是世界在一种难以置信的幻想中分成了两份,还是另一个世界侵占了我们的世界,或者归根结底
我们的
世界的秘密就是在我们还不知道的时候已经是
别样的
了。这种将奇怪放置在熟悉本身的中心的不确定和模糊经验在博斯那里获得丁可见的风格:世界上的所有贝类,每根草中都住满了微小、令人担忧和无关紧要的怪物,它们既是真理又是谎言,既是幻觉又是秘密,既同一又不同。《人间乐园》(
Jardin des Délices
)不是疯癫的象征性的和联合的形象,也不是一种处在妄想中的想象的自发投射,而是对一个离自己足够接近也足够遥远的,以至于向精神失常者的绝对差异敞开的世界的感知。面对这种威胁,文艺复兴文化考验了自己的价值,将它们投入到一个处在讽刺多于悲剧的模式之上的斗争中。理性也承认自己好像被一分为二,被自己剥夺了自我:它先前以为自己是理智的,而现在它发疯了;它先前以为自己知道,而现在它成了无知的;它先前以为自己是正直的,而现在它在妄想;当我们以为被知识带领进永恒的光明的时候,它却插进黑暗,插进禁忌的世界。将要统治整个文艺复兴时期的一整套赌博开始了:不是承认自己局限的理性怀疑论的赌博,而是同精神失常者赌输赢的理性的更困难、更危险、更讽刺的赌博。
在这些很一般和原始经验的背景上,其他的已经关联得更好的经验也在形成。它们是刚刚谈到的经验的正面或负面的增值,是对它们的接受和拒绝的形式。很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