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我的室友也是湖南的,她刚到美国。”怡敏说。
“真的啊。我特别想找个湖南人说说话。回头要请你们来聚一下。” 莫念衡特别高兴。
开学后没多久,范健和莫念衡邀请怡敏和海婷吃了一顿饭,就在他们的小公寓里。几个家常小菜,王海婷还特意做了个西红柿鸡蛋汤,怡敏喝了好多。四个年轻人吃得高兴,聊得也开心。莫念衡的父母祖籍是湖南衡阳的,很小就随父母去了台湾。
“真的啊,我也是衡阳人。”海婷说:“没想到在这碰到一个老乡。”
“太巧了!可惜我从来没去过衡阳。我小时候父亲总是说起衡阳城。所以我的名字里有个衡字。我姐姐叫莫雁南。取自那首‘塞下秋来风景异,衡阳雁去无留意’。” 莫念衡一口气说了许多话。
“是啊,衡阳也称雁城。”海婷说。
“那么衡阳城里很多大雁吗?” 莫念衡问。
“我还真不记得。我倒是记得小时候家里的屋檐上经常有燕子来做窝。”海婷笑了。
“你平常话没这么多啊。” 范健笑着跟莫念衡说。怡敏心里也觉得海婷今天特别健谈,她看了她一眼。那顿饭大家吃了好久。
吃完饭,范健开车送怡敏和海婷回公寓。三个人上了车,收音机里正在播放戴安娜王妃在巴黎出车祸的新闻。“阿尔玛桥下的隧道!”怡敏不由心里一颤,那座桥,她和皮埃尔常去,就在塞纳尔河上,站在那远远地能看到埃菲尔铁塔。桥头还有一个自由之火的雕塑,据说是和纽约自由女神像的火炬同样尺寸的复制品。
“红颜薄命。”王海婷坐在后排感慨。怡敏不作声,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巴黎,塞纳尔河,皮埃尔,那些并不遥远的迷惘的岁月,在后视镜里一点点倒退。
怡敏她们的新房子离学校远了点,走路有点远,但是房间比范健他们的要新很多。两个人一人一个卫生间,共用一个厨房,新换的地毯,看着还挺舒服。
海婷对房间很满意,“咱们那时候6个人住一个宿舍,现在一个人住一间,太奢侈了。”
“从简入奢易,马上你就会嫌房间小的。”怡敏笑了。
怡敏又带着海婷去伯克利校园里转了一圈。那天凑巧还看到有人在草地弹吉他。怪不得说伯克利是最像P大的北美校园了,自由,有艺术范。清风徐来,入目之处都是青翠欲滴的绿,两个人都觉得新生活又开始了。
秋天来了,周鸿飞来洛杉矶开一个会。这个光学的会议正好是在UCLA开。
那一夜在北京和林晚告别,周鸿飞走在北京仲夏之夜,全然不知道他已经在她的怀里埋下一颗种子。他回到家,妻子晓岩和女儿玉泉已经睡了。他悄悄地进了门,躺在那,半天不能平息,那美妙的感觉和离别的酸楚交织在一起,他完全无法入睡。第二天,他甚至冲动地想跑到首都机场。他终究没有。他抬起头看天上有飞机飞过,暗想,林晚可是在这架飞机之上。
林晚回到美国之后,他们之间又沉默了许久。也许那一夜太美,周鸿飞在好长一段都没有回过劲,他一次一次在脑海里回放那一夜的柔情。
然后慢慢地两个人恢复了电子邮件的交往,都是比较散淡的话题。思念虽苦,隔了重洋,摸不到,碰不着,也只能一点点排遣。身边的玉泉也是一天天长大,会走路了,会叫爸爸了,会拉着他的手去找吃的,他觉得这才是真实的生活。一切都还好,除了妻子晓岩和他妈妈关系不好。
晓岩一开始坐月子是她的父母来帮忙,晓岩父母都是勤快人,家里做饭,洗衣,卫生一概都包了。晓岩只需要给孩子喂奶,别的全不需要操心,日子过得舒服。但是她爸妈待了5个月要回老家,换了周鸿飞的妈妈来。
鸿飞的妈妈是个能干人。晓岩父母两个人干的活,她一个人就干了。晓岩一开始觉得也挺舒服的。
玉泉7个月的时候出疹子,身上都是红点,医生怀疑是过敏,要孩子过一阵去查一下。到看医生的那天早上鸿飞妈抱着玉泉不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