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法赫德的父亲开一间小小的香料店,全家便指着这个小香料店过活儿。直到此时我才知道,原来法赫德在上海的
“
阔绰
”
是因为他的留学生活是可以
“
领工资
”
的,包括在外租住公寓的费用国家也是给报销的。然而学业一结束,这部分补贴便没有了,这便是为什么一些年轻人上学时很
“
富
”
,一旦毕业便立即捉襟见纣的原因。
法赫德有
4
个弟弟
1
个妹妹,大弟高中没毕业便不想上了,偶尔去父亲的店里帮帮忙,更多的时候则是游手好闲。一家
7
口指着父亲的小店吃饭,生活可想而知,然而看上去他们好象并不在意自己的贫穷,而且,显然在当地法赫德家还算富裕户,法赫德家的一个邻居,是个虔诚的穆斯林,生了
7
个儿子
2
个女儿,家里异常穷苦,男人不管不顾,一心礼拜,我去过那人的家里,用家徒四壁来形容一点儿不为过,据法赫德的母亲讲,就这两间低矮的房子还是老头儿祖上留下来的,老头儿每天除了礼拜几乎啥也不干,就这样呆着。
却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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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喜欢修来世,认为只要虔诚的做礼拜,便可以进入天堂,而天堂则被描绘成到处是牛奶,河里都流淌着蜂蜜,有享不尽的美味和处女的地方。千万不要以为老头儿的行为是个案,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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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虔心修来世的人非常之多,他们不喜欢劳动,都希望通过尊敬他们的神而让自己的来世过上好日子。我觉得这样的观点极为好笑,私下和法赫德嘲笑这一切的荒唐,吓得法赫德脸都白了,法赫德告诉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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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公开宣称自己是无神论者,是要被杀头的,直到此时我才下意识的感觉到,这个国家和我生活了二十多年的中国是那样的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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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喜欢吃椰枣,主食是烧饼和米饭,按宗教传统,不吃猪肉,可牛羊肉又很贵,大多数人家都吃不起,更多的时候,要么不吃肉,吃也是吃鸡肉,日复一日的熬下去,我感觉自己的胃里的馋虫都要被饿疯了。
斋月过后不久便是宰牲节,按照老传统,应该是一个儿子宰一头羊的,但现在羊很贵,于是一家人只宰一只。羊肉分成三份,一份自己留着,一份分给亲友,一份分给穷人,这是我最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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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一个地方,就拿法赫德家来说,自己家并不富裕,平时也舍不得吃羊肉,宰只羊却还要分给比自己更穷的人,这种境界真的让人刮目相看。
由于有在中国留学的经历,法赫德很快在
AOE
找到了一份酒店管理的工作,逃也似的,我马不停蹄的跟随
AOE
来到了城市。
来到了
AOE
后我才知道了一个惊人的事实,那便是,
@# 75%
的人租房住,而且好多人都是租一辈子房子,你千万不要以为租的是像我们国家那样的国有的公租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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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公租房这一说,往外出租的都是富裕家庭的私产。
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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租房子简直就是噩梦,不但贵,更让人无法理解的是,所有的房子都是空的,我非常纳闷儿,如果说第一个租户来时是空的,那他走后呢,家俱什么的都带走了?一家是这样两家是这样,为什么所有房子都是空的呢?中介对此的解释是,都清空了。
一连看了几处房子,不要说桌椅板凳啥的没有,有的连空调都拆走了,墙上留着黑黑的大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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租屋里的空调大都是国内十几年前流行的那种窗式的,有的房子刚盖时便预留出了装窗式空调的地方,一个长方形的洞,给人一种极不安全的感觉。
千挑万选,终于选中了一个小两居,说好的
600
的中介费(中东几个国家的流通货币都叫里亚尔,但印刷的各有不同,
1
里亚尔约合
1
块
6
毛多钱的人民币),最后中介竟然坚持要收我们
2000
里亚尔,理由是这个房子有空调。
瞅着墙上那台像个大屁股的老旧电脑显示器般的空调,我的心里顿时有一万头草尼马奔过,不过是用一下这个笨东西而不是拥有它就要付出两千多块人民币出去,这在国内买台美的单匹的新空调也就这个价,没办法,入乡随俗吧。
最初,我想买些新的家俱和电器,法赫德不同意,他说,和在上海租房一样,好多人都是要经常搬家的,而大型的家什搬起来很麻烦,于是好多人都喜欢就地坐个价卖给中介或房东,每每这个时候,中介或房东便抓住了租房户的心理,给的价钱低到相当于白送。法赫德说,如果是旧的东西,低价处理掉也就罢了,新的东西,拆旧卖掉怕会让人非常心疼的。不得已,大部分租房子的人都会选择买二手货。
于是,接下来,我见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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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大的二手市场。
一个
75%
的人口都租房子住的国家,一个租来的房子一律空空如野的地方,二手市场的繁荣可想而知。
法赫德的朋友开车带我们去了
AOE
最大的二手市场,和我国大城市边缘地带的二手市场一样,这里也是一个超大的破烂儿集散地,之所以用破烂儿这个词,是因为在这里,好多电器甚至是台湾或中国大陆淘汰的,之所以有这想法,是因为好多电器的牌子都是国产货,而且,我甚至在一台老旧冰箱的侧面看到了
“
回收旧家俱
”
的字样,汉字后面还留着一个中国移动的手机号码。
更让人不可思议的是,除了床柜和旧电器,这里还卖旧衣服和鞋子,各摊位前挤满了从印度巴基斯坦等南亚国家过来打工的人,一些孩子光着脚在人群中跑来跑去,恍然间让人感觉像是到了第三世界国家的非洲。
终于安了家,不觉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然而,让我做梦都想不到的是,更大的麻烦还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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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公共交通工具,出租车也极少,除非你睡在马路上,否则能拦到出租车的机会就像这个国家的雨天一样少,不得已,我们又贷款买了辆车。
法赫德的工资不低,一月
12000
里亚尔的收入,这在打工族中算得上白领阶层了,可房租
3200
,车贷
1500
,水电
400
,吃饭
2000
,通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