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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接到女儿顺利毕业的电话,范克秀开心得梦里都能笑出声来。她指望着女儿赶紧找个工作,干满三年,自己就可以跟过去养老。她甚至买来了英语教材和光碟,打算好好学习外语。
周琼6月份毕业后,以每月400加元,租住在温哥华一户白人家庭7平米的阁楼里。从早到晚,她黑着眼圈坐在电脑前发求职简历。半个月过去了,她仅收到4份面试通知,最终被一家信息咨询公司录用,月薪2000加元。上班刚一个月,周琼接待一位印度客户,明明对方英语不标准,却指责周琼口音重,说话听不懂。周琼分辩几句,客户就向公司投诉。上司不问青红皂白,将周琼解聘。
在加拿大,六七月是最佳应聘季节。此时已到8月,求职季已过,周琼就业更加艰难。此后半年,她端过盘子,当过理货员,烤过面包……她体谅妈妈的艰辛,在电话里报喜不报忧。范克秀兴冲冲地告诉女儿:“妈妈天天跟光盘学英语呢。”妈妈的憧憬,让工作不顺的周琼倍感压力。
漂在海外,周琼常常感到卑微无助,没有朋友,又要忍受房东的刁难。2012年12月9日,周琼在厨房里用微波炉加热三明治。房东老太太握着手表站在一旁,见超过2分钟,狠狠将周琼数落一通。
周琼哭着给母亲打电话:“妈,我要回国!”
范克秀大吃一惊:“那边不是很好吗?”
周琼这才道出真实情况,范克秀很心疼,却又不忍就此放弃,她安慰女儿:“现在是很难,咬咬牙再忍忍就挺过去了!”
周琼不忍让母亲伤心,黯然坚守温哥华。2013年2月,失业一个多月的周琼,连暖气费都缴不起。房东停了阁楼里的暖气,周琼将全部衣服盖在身上,还经常半夜冻醒。海外生活的辛酸,撕碎了周琼当初与妈妈的约定。3月5日,周琼瞒着母亲,从温哥华直接飞回北京。到达首都机场,她才在电话里告诉妈妈:“我已离开温哥华,回北京发展了。”范克秀沉默好一会儿,黯然说:“回国也好。”
女儿回国,击碎了范克秀的美好幻想。好在4月初,周琼加入丰台区一家中韩合资公司就职,月薪1万元。这多少缓解了范克秀的失落……
2013年6月,范克秀所在的毛纺厂效益滑坡,公司减员40%。范克秀办理了内退手续,来到北京投奔女儿。母女俩以2000元租金租住在丰台区一个一居室里。背负60万元巨债,范克秀不敢退休,跑到家政公司做钟点工。这种北漂生活,虽与当初去加拿大养老的幻想相差甚远,但与女儿朝夕相处,亲情渐渐填平范克秀的心理落差。
谁知生活刚稳定下来,又起波澜。8月26日,周琼黯然拎着办公用品回家,含泪对母亲说:“我辞职了。”接着,她哽咽着讲述了辞职原由……
“海归”变“海待”,怎堪失落母亲牢骚满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