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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晓楠转身腾讯两年记:这两年,我在揪着自己的头发成长

刺猬公社  · 公众号  · 科技媒体  · 2019-05-30 07: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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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是在做生命



做《和陌生人说话》,我们的节目主人公多是素人,没有名气,没有吵架,没有八卦,你凭什么让一个跟故事主人公素不相识的人看这个故事?这里面必须要有戏剧性、有张力、有思考价值,事实证明,生活的剧本远远比电影剧本戏剧性大得多,我们已经有几个故事卖了电影版权。

我自己在反复揣测,有趣度和关联性是我给到他们看《和陌生人说话》最多的两个理由,足以让他们觉得:这是什么事?我要去看一看,最后发现还与自己有关联。

像我们这一季做的第一集节目《菖蒲河老人情》,大家会觉得很离奇。最开始,我们三个年轻编导在北京菖蒲河蹲三个月的点,年纪轻轻的小姑娘,想要融入到那个群体里跟人讲话是很难的,尤其还要讲一些很私密的事情。我们反复觉得这个题材不行,特别好的是,我们没有放弃它。

三个小姑娘去了几十次,最后终于跟我说,有三个人愿意接受访谈。后来,编导把那三个人的大概情况写了,我觉得能成。

但如果我只是展现一个老年婚恋市场的残酷性和冰冷感,那没必要,我还是想知道这些表象背后有什么,是否找到与我们共连的情感开关,咔嚓一声就能打开的那个东西。

四个小时聊下来,完全和预想不一样,特别超出期待。我在正式访谈前半个小时,要忘记掉我是个访问者,我和他们就坐在那里聊天,聊一些很琐碎的东西。

我坐在那里,会被好奇度吸引,我想别人也像我一样,越来越多地看到自己。但最让我感动的是,从这里看到了人的生命感,大多数人都会经历暮年,生命有一个完整的流程,对于爱、对于孤独感的排解和追求,这都是一脉相承的。

受众在节目呈现的共有人性底色中产生理解,产生自我连接的时候,我就觉得它是一个特别有价值的东西。

以前我们说《和陌生人说话》是做人,我觉得现在更准确地说,我们是在做生命,我所呈现出来的事实,它们的主题全部都是生命。像我们这一季说到的PUA(搭讪艺术家),我印象最深的是我问那个小伙子,“你这样能找到爱吗?”他反问我,“怎么才能找到爱?”这让我思索,我们怎么去找到爱?哪一条路是通往爱的?哪条路根本不通往爱?

实际上,这个小伙子就因为PUA这条路不可能通往爱,就抑郁了,自己休学了一年,他觉得自己用虚假的人设去控制别人的心里,很容易得到别人的身体,他三个月就成功了,说明这招真的灵。但从此后,他就产生了巨大的虚空感,因为他知道那个人爱的不是他,他也不可能爱上一个爱上他虚假人设的人,可他又是一个想找到爱的人。

在这个矛盾的过程中,他彻底抑郁了,就回到家乡去见他那个最初的暗恋女孩。后来那个女孩没有选择他,他就去了反PUA组织。

这个事情除了给人警示之外,我更想让人们思索,我们怎么才能找到爱?这个青年小伙与暮年老年人寻找的东西都一样——什么是爱?生命有很多母题,不是生老病死,就是爱恨情仇,只不过它们用不同的方式与我们现在的生活产生连接。

每次寻找选题时,我都会问这个选题背后是什么,能从这里看到什么表象以外的东西,这个东西一定要很有嚼头。现在信息很庞杂,刁钻的角度很好,但对我来说角度不是那么重要,我想要深度,深度里头见广度。我们不会呈现所有的选题,普通人的琐碎故事很多,不是所有的故事都值得别人花20分钟去看,但只要是我们呈现出来的,就一定是我觉得特别棒的。

《猎艳者》《菖蒲河老人情》和《我不是神女》这三期不能说超预期,就觉得它们给了我特别大的信心——这个体量的节目是有人看的,受众完全Get到了我们在说什么,尤其像《我不是神女》那期,它一直在微博热搜上8小时,三条热搜都关于它,后来很多自媒体都在讨论“精神暴力是什么?”

这期节目的故事很极端,但很普遍,许多人都或多或少参与过精神暴力。当初在访谈摄影棚里,一个摄影师就跟我说,他就曾经干过这样的事。在大学时,会通过嘲笑他人来产生一种连接。这种普遍性可能就在我们身边,节目播出以后,很多人会联想到自己或身边人的经历,这也是一种连接,产生共鸣,一起思索。

做每一集节目我觉得必须要有意义,反正我是这样的,没意义还有什么劲儿?当然,你不能让意义先行,首先要有一个好作品,我们占用别人那么多时间,难道不应该输出一点有价值的信息吗?起码我们认为这个内容值得被看到。而意义是所有东西的魂,我还不想做一个没魂的东西。

但做这些东西我不是为了警示什么人,也不为了教育任何人,我觉得唯一的意义好像应该还是“听”。我们这个时代太快了,很多人会觉得他人是什么,他人就是什么,很容易给人打上一个标签,我们通过标签认识人,也通过标签把人放置入一个冰冷冷的世界。可我觉得他人里面应该有你,你里面有他人。

有两个词特别俗,一个词叫沟通,另一个词叫同理心。如果我能用一个好故事,让你去听一听这个人的故事,那就很好了,可能会产生很多化学反应,甚至是那种很温暖的触动,你会觉得,原来我们大家的生命体验如此相似。


不仅希望它是一个产品,

还希望它是一个作品



说起《无声合唱团》这期,无声合唱团背后是一个很具有争议性的群体,我们看过非常多的慈善救助节目,有些节目甚至有点作秀了,我非常怕这个选题陷入到这个窘境里面。

我刚拿到这个题时还在想,他们为什么要让聋哑人唱歌?是不是我们健全人觉得这样就代表我们对他们有所救助了?他们有唱歌需求吗?我们争论了半天,但我们做完预采,观念一下子彻底转变了。

带这个合唱团的人是两个艺术家,一个是画家,一个是搞摇滚的音乐家,他们都很成功,但都在同一时间走进了艺术生涯瓶颈期——还有什么东西可以给他们新的艺术震撼呢?一次,他们听到了一个聋哑人发出的蛮荒人声,就跑去采样。他们奔着一种艺术家做自己作品的心态,去到了一个偏远的聋哑学校。

在聋哑学校里,他们发现小孩被放在了一个类似于“世外桃源”的环境里,但他们几乎不能出来,因为很多人觉得他们很奇怪,老师也觉得他们出去后不安全,就那样安安静静地被安置在封禁的学校里。

孩子们很自卑,两位艺术家让他们发声,会让他们觉得很为难。艺术家想赶紧采集完他们的声音就走,但艺术家产生了质疑,叩问自己,“我们到底要干嘛?”他们觉得自己那样做是在伤害孩子,一刻都不想留,决定一走了之。

就当他们离开时,一个四岁的小女孩儿突然拽着他们发出“啊啊啊啊……”的声音,示意他们,孩子们是可以发声的。他俩眼泪一下就蹦出眼眶,这时他们才认识到,他们已经搅动了这些孩子的生活。他们要做点什么,但他们也不知道具体要做什么,他们就觉得自己不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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