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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来源:北京青年报 摄影/记者 计巍
镜头中的范雨素,身穿湖蓝色外套,站在文学小组的教室门外,双眼微微眯起,阳光越过高墙,有电线杆的横影恰好越过她的脖子,她将撸起半截袖子的左手搭在了身边的皮卡上。
舒展不开的笑容随快门一起定格在了瞬间。谁也没想到,范雨素在之后选择了匿迹。
一夜成名给范雨素带来更多的则是焦虑和惶恐。26号中午,她给皮村文学小组的负责人付秋云发来了的一段微信,称自己的社交恐惧症已经转为抑郁症,要去“深山里的古庙”躲起来。
躲进庙里这个说法在之后的采访中被王德志否认掉了,“躲进庙里不大可能,她只是暂时躲起来,手机关机我们也联系不上她。”
在范雨素失联的几天内,对其的赞美和批评从未停止。
面对有人质疑范雨素背后一定有组织、有操手时,工友之家创始人之一孙恒按耐不住了:“没错,我们就是有组织,我们的组织是皮村工友文学小组,我们已经组织工友们学习两年多了。我们也有操手,比如很多像文学小组辅导老师张慧瑜这样心怀正义有良知的操手。”
范雨素并未给自己辩解什么,这些不值一提,直到她的母亲受到媒体的困扰,她再也做不到无动于衷。
她没有选择现身,还是以群发微信的方式来进行发声:“我现在在乎的是我的母亲,我的母亲80多岁了,如果被媒体围追堵截生了病,那么我将无颜活下去。我的母亲已经吃够了人世间所有的苦,而我又是如此的不成器。如果发生了什么,我何以求生。”
母亲,在范雨素柔软的心中,既是铠甲,又是软肋。
皮村工友之家在4月28日举行了“范雨素报道媒体说明会”,范雨素依旧没有现身,文学小组的三名老师和六名学员们坐在台上回答媒体们的问题。写仅仅是为了需要,不是为了出名,也根本没有想过要走文学的路,是他们共同的心声。
曾被范雨素夸诗写得好的小海,打工14年,写了400多首诗,在给记者发来的微信里说:我没有别的奢求,只是想说我走的不是一条文学路,一定不是,只是在城市、在工厂、在流水线……倾尽所有想做真实的自己而已,哪怕那只是在想象中存在一刹那真实的自己……”
这是“范雨素们”的愿望。
精神家园
可偏偏为什么是范雨素?
孙恒在最初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略显迟疑和尴尬,对于范雨素的情况他所知并不多。在他的记忆里,文学小组成员中的李若、小海、郭福来等等给他留下的印象较为深刻。“像李若的文章放在网上,常常都会有几十万的点击量,当时我就有预感她们要红。但我没料到范雨素先火了。”
范雨素的确是文学小组众多成员中的不太起眼的一个,迄今为止发表过的作品屈指可数,《我是范雨素》火爆之前,《大哥哥的梦想》发表在了界面的正午故事上,后来再次发到“皮村文学作品集”的微信号上,阅读量才20,点赞人数2人。
“当全国各地的媒体记者堵在皮村打工文化艺术博物馆门口时,我才知道范雨素火了。”孙恒口中的打工文化艺术博物馆就设在了皮村工友之家内。
2002年,孙恒来到了皮村,并且和一群工友成立了工友之家,随后“打工文化艺术博物馆”、“打工春晚”、“打工文化艺术博物馆”、“同心实验学校”以及 “文学小组”陆续让工友之家羽翼渐丰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