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地铁上,我们在嘈杂的背景音里大声给同学同事发语音消息;会议室里,我们见缝插针地偷瞄几条热门微博;好友聚餐,我们稍不留神就无意识地解锁手机、点开朋友圈;逢年过节的团圆饭上,我们虽然围坐一桌,却可以手机不离手,一边在老同学群里抢着红包,一边按照通讯录挨个编辑祝福……
但这似乎又是无法避免的。
某种程度上,我们的手机就像是一条条电线,一头连着这张信息的大网,一头连着我们,以至于令我们常常觉得,仿佛只有时刻保持在线才能证明自己的存在,时刻保持连接才能让自己的电量满格。当交错繁复的信息从四面八方向我们涌来,博取我们的注意,我们自然就学会了在现实和虚拟的对话情境中并存,在线下和线上的交流对象中切换——这不是什么超现实科幻大片,这是现代社会交给我们的一项重要的生活技能,就像山顶洞人会捕鱼,摩西族人会放牧。
我们身在此处,却又不在此处;活在此刻,却又没有全身心地投入此刻。
正如社会心理家Sherry Turkle所说,“我们想要和他人连接,但我们又对真正的亲密感到手足无措。我们看上去在一起,但我们却各自孤独着。”
在这层意义上,科技革命改变了我们的行为,也改变了我们和他人连接的方式。
“崩解的情境,饱和的自我”
去年10月的某天,重新打开更新后的微信,看到的是下面几行字:
以前,在树上刻‘到此一游’,现在,发照片不枉此行;
以前,到处混脸熟;现在,朋友圈狂点赞;
以前,在深夜群发邮件;现在,发朋友圈点评工作;
发之前,想一想,你想表现什么?”
这段话不禁让人想起了那本1959年出版的社会学经典:《日常生活中的自我呈现》(Presentation of Self in Everyday Life)。书中,社会学家Erving Goffman提出了著名的
“戏剧理论”(dramaturgy approach)
,它的核心就是:人生就像一场戏剧,而社会则是舞台。在这个舞台上,我们根据具体的“观众”和情境变化对“自我”进行乔装打扮,最终决定我们想要表现出怎样的“自我”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