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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读】父母在,共远游

半月谈  · 公众号  · 政治  · 2017-05-30 21:30

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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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妈这代人一直觉得,节俭是十分重要的美德。我心里当然也明白,他们这样只是为了多存一些钱为我将来做打算。但如今家里经济情况其实不错,我认为他们应该享受享受。但爸妈似乎并不领情。


爆发与和解


从中环附近的商场出来后,我们打算走到地铁站,然后乘地铁回酒店休息。走着走着,我明显感觉到我爸的脚步开始变缓了,呼吸也开始变粗,还时不时停下来想要休息。


我回头望,远远看到爸爸一个人站在高楼林立的街道上,他看周围的眼神里有一些好奇,也有一些疲惫。那一刻,我忽然感受到了他内心的无助。


看着心疼,我说:“我们打车吧!我也有点累了。坐地铁还要进站、出站,很麻烦。”我爸立刻问:“打车贵吗?要多少钱?”“没多少钱,难得出来一次,身体要紧。要是今天就把之后几天玩的力气都用掉了,那我们这么贵的机票和酒店不是白花了?”我爸妈听了觉得有道理,便乖乖跟我上了出租车。


上了车,爸妈的眼睛就一直盯着出租车上的计价器。“怎么没走几步路,这数字就开始跳了?”爸妈死死盯住计价器的眼神让我觉得高度紧张,我看着计价器,心里祈祷:能不能跳慢点,或者在我最后付钱的时候这数字再瞬间变大,不要让我爸妈看见。我们3个人怀着既相似又不同的忐忑心情,看了一路的计价器。


果然,不出所料,最后一抬表,我妈又念叨了:“哎呦,怎么要这么贵啊!这一天都花了多少钱了啊,真是的……”我不说话,默不作声地把钱付掉,就往酒店大门的方向走。一旁的妈妈还在碎碎念:“为何这点路都要100多?”


这时我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内心憋着一股邪火。到了房间,我终于爆发:“这旅游真是得不偿失,花钱还买不高兴!早知道就不和你们出来了,我自己和朋友们出门,心情还没这么差!”


被我顶撞,我妈一下子更生气了,我俩大吵了起来。我爸见状,连忙拉住我妈劝和:“在家说好这次是带我们出来的,一切由小白做主……”几句话下来,我冷静了,放低声音说:“我也是想让你们多享受一下,少受些累嘛……”


吵架是伤人的,但有的时候,又能让彼此更清楚地体会到对方最真实的心情以及想法。后来的几天,我妈果然“听话”许多,所有的行程都任由我安排。


而我也开始渐渐明白了她这一辈子的不容易:她也喜欢美丽又精致的东西,喜欢好看的衣服,但为了这个家,往往都让自己忍着。我们在香港大型商场购物,她总是比来比去,犹豫好久才买很少的一些打折的商品。


妈妈的怀抱


在离开香港要返回深圳的那天晚上,我因为吃海鲜吃坏了肚子,上吐下泻,十分虚弱。我妈很着急,跑上跑下地帮我买药,在酒店旁边唯一的一家大餐馆打包了“天价粥”给我,半点没有嫌贵。


因为肠胃不舒服,我其实一点也吃不下,但想着妈妈的心意,很努力地吃了几口。这时,我妈坐到了床上,扶着原本靠在床榻上的我,靠在她身上。她忽然用温暖而又有力的手为我搓揉肚子。


我一时愣怔起来,竟有些无所适从,不过刹那间就恢复了过来——有什么吃惊的,这是妈妈温暖的手啊。也随之猛然意识到,长大后,我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躺在妈妈的怀里了。


“小时候,你身体很弱,胃也不好,总会吐。我也是这样,坐在床上,把你抱在怀里,给你揉肚子,和你聊天。”妈妈喃喃着,“估计你都没什么印象了。”


我怎么会不记得?小的时候,妈妈的怀抱,妈妈身上的气味,是最能给我安定和力量的。每次身体不舒服,妈妈都会坐在床头,让我把她的身体当作柔软的枕头倚靠。倚在妈妈的怀抱里,我觉得病痛似乎减轻了好多。想到这儿,我忽然觉得自己很幸福,很踏实,希望这样一直躺下去。


也许是太温暖了,也许是病中脆弱,我的双眼沁出泪水,妈妈轻轻为我拂去,更有力地抱住我。我有些尴尬地解释:“就是因为肚子难受。”看,我死爱面子嘴硬的本性还是没有改变。


但经过这次的旅行,我和父母之间似乎有了什么变化,而且这变化不仅仅只是一步,是关乎我们内心深处的一些东西。


——摘自《大学生》2016年第3期


我陪你们慢慢变老

琥珀



2015年11月2日12点30分,飞机准时从重庆江北机场起飞,父母虽年逾古稀,却是第一次坐飞机。母亲依偎着父亲,老两口脸上的表情由紧张转为兴奋,我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来,也坚信这次冒险的决定没错——


我今年43岁,祖籍江苏盐城,姐弟三人,我是老幺。70岁的父亲顾全平和71岁的母亲吕爱平都是农民,靠土里刨食供我们姐弟三人读书。


后来,姐姐和哥哥读完初中就先后辍学了,父母对我报了很大的期待,家里有什么好的都先紧着我。我没有辜负他们的期望,以优异的成绩考取了北京大学。


毕业后,经过几年打拼,我在澳大利亚澳斯美特(Aumeats)肉类国际贸易有限公司担任董事长,在重庆娶妻安家。2003年,我把年迈的父母接到重庆。虽然让他们衣食无忧了,可因我工作繁忙,依然没有太多时间陪父母。


直到2013年,我带父母去医院体检,父亲竟被查出已是胃癌晚期,我悲痛之下才猛然警醒——子欲养而亲不待!


那次手术,父亲切除5/6的胃,接下来,是10期化疗。父亲的身体状况急转直下。最终,我咨询了多位医生后,放弃化疗,将父亲接回家静养,不愿父亲再接受无休止的治疗痛苦。


祸不单行,父亲病重期间,母亲又因两次意外受伤,导致骨盆受损。无人时,我开始静下来反思,这些年,我一直想抽时间带父母远行,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却总以为以后有的是机会,迟迟没有付诸行动。若再拖延,恐怕会留下终生遗憾。


深思熟虑之下,我计划带父母远行。为了减少母亲对父亲身体的顾虑,我拿去澳大利亚看望孙子作借口说服他们,父亲可能怕自己走之前来不及见到孙子,同意了我的提议,我就这样把他们“骗”到了澳洲,开始了为期3个月的澳洲之旅。



从启程那刻起,我就开始用相机记录这次行程中的点滴,我想尽可能在生命中留下父母的身影。一路上,令我惊讶的是,年迈体弱的父母,对生命却充满激情和热望。父亲也是想留下自己生命中最后的精彩,旅程中一有时间,父亲就拿出日记本,把自己的见闻记录下来:


2015年11月3日10点,飞机在墨尔本机场安全降落了,我们正式到了外国。今天是晴天,我们的第一站就是墨尔本大学,去看望我的孙子。在那里看到了我从来没有见过的大树。古老的建筑、校舍,很美观大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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