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首先,二郎与黑狗的命运何其相似。
曾经的过失杀人是二郎洗不去的耻辱;而“狂犬病伤人”是黑狗摆不脱的污名。一人一狗都被社会排挤、他人嫌弃。
黑狗一直被打狗队视作心腹大患,二郎也是派出所的重点关照对象;打狗队对黑狗的穷追猛打,恰似胡屠夫一家对二郎的紧盯不放。
其次,还有大量画面细节指向“人狗合一”:
比如二郎选择撒尿的地方正是黑狗撒尿的地方。狗的领地意识很强,人狗的第一次冲突即源于此。
再比如二郎出狱要拍证件照,黑狗领证也要拍证件照。二郎被要求“不要笑”,黑狗被要求“莫乱动”。
3、失语 = 狂吠
彭于晏在影片中大部分时间都不说话,我不太同意这是因为他学不好甘肃话、管虎干脆不让他说,以免露怯的讲法。
而是,这个角色本来就不该说话。
其一,真正的底层是无声的。现实中人们所能看到的,往往是有心之人代为发声。
其二,就二郎的具体处境而言,是该达到失语症的程度。
所谓“失语”,往往是由内外四个因素所致:
从外界因素看,源自“面对社会的被抛弃感”和“面向世界的陌生感”。从内心因素看,源自“
沉重的负罪感”和“长久剧烈的痛苦导致的麻木感”。
以上四条,二郎全中。所以失语是“正常”的,而绝非噱头。
这让我想起《德州巴黎》中的Travis——影史经典的失语者形象:被抛感、陌生感、负罪感、麻木感同样全中。
1984《德州巴黎》
或许有人问:
你所谓“麻木感”的讲法不对。
二郎在片中打过两次架,他还能愤怒,最后怀揣希望上路,不算麻木啊!
但我说的“麻木”不是指一个人的行为或决心。而是指孤独成性的个体,在感情面前无法面对他人乃至自己,由此丧失发自“真心”的感受能力。这么讲可能挺费解,我举个例子:
佟丽娅饰演的“葡萄”问二郎:
你喜欢我吗?
(二郎沉吟片刻点头。他在想:“我喜欢她吗?”“应该喜欢的吧”——是否喜欢二郎不知道么?不知道,他没办法立即发自“真心”地给予对方反馈,而只能反刍对方的话语)
她又问:那你敢娶我吗?
(二郎慢慢地拿起了酒瓶。这时他被问“懵”了,他决定逃避并强作镇定)
这一幕拍得极好,尤其两位演员的表演:伴随二郎“失语”的持续,佟丽娅的泪水逐渐噙满眼眶。可与此同时,她嘴角的笑意也愈发张扬。
这个“哭笑不得”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其实在佟丽娅开口问他前,就已经猜到了答案。她对二郎的回答本不抱期望,就是试探性地撩一下......
结果一撩之下,“果然不出我所料”。于是,佟丽娅就觉得这事很“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