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观点总结
本文介绍了《心的表达》一书的内容,包括作者李沁云的职业背景、书籍内容以及心理咨询行业的背景。文章探讨了精神分析治疗流派面临的挑战和争议,以及作者李沁云个人的经验和观点。文章还提到了心理咨询行业的其他流派和趋势,包括简单心理平台的数据统计和心理咨询行业的发展前景。最后,文章强调了心理咨询师需要遵守职业伦理和提供高质量服务的重要性。
关键观点总结
正文
。而她自己在开展临床心理分析工作时,由于还处于新手期,机构分配给她的来访者并不是她一开始想象中的“理想患者”。这些来访者往往由保险公司支付着每周一次最低频率的咨询费用,他们不善表达,不太守约,存在抵触心理,具有严重精神问题的比例也很高,他们对华裔女性咨询师的移情投射也往往充斥着刻板的印象。
值得一提的是,作者李沁云的线上中文随笔专栏题为“在罗马的迦太基人”,暗含了她对弗洛伊德的致敬,也反映了她对“异乡人”移民身份的基本感知和认同。在青少年时期就感受到强烈反犹主义情绪的弗洛伊德在《梦的解析》中曾经回忆了自己的意大利之旅,并由衷表达了对迦太基将领汉尼拔的憧憬和崇拜:
在三次布匿战争中,我同情的是迦太基人,而不是罗马人。步入高年级之后,我第一次意识到作为异族意味着什么,我由其他学生反犹太族的情绪明白我需要有明确的立场。与此同时,我也越来越崇拜这位犹太将军。我当时的观念是,汉尼拔连同罗马一起代表犹太人誓死与罗马天主教会斗争的决心。
西格蒙德·弗洛伊德(1856-1939)
正如生活在罗马的迦太基人时刻被提醒着自己的异族身份,出生在奥地利的犹太裔弗洛伊德也常常受到歧视。不过,弗洛伊德只有一种工作语言,那就是德语,来自法国、美国、俄罗斯等其他国籍的访客也只能用他们后天习得的德语来接受弗洛伊德的治疗,但这些访客似乎并未对此提出过任何异议。语言参数变量为心理分析治疗带来的挑战也尚未进入到弗洛伊德的视野中,但母语治疗以及使用第二语言对咨访关系造成的影响是不言而喻的。直到1950年前后,心理学界才出现了关于第二语言在心理分析治疗中的相关研究。可以想见的是,使用母语表达种种情感和认知体验是更为贴近内心世界的选择。和与自己身处不同文化语境中的咨询师或访客一同工作,对双方来说都面临着诸多挑战。
在书中,作者分享了她参加台湾地区旅行团之际遭遇的一次突发心理事件。晚餐时她取来一杯冷饮,一位同行稍年长的女性语重心长地告诫她,经期喝冰饮,等到了更年期会得病。当下,她立刻把这位女性当成了“从自身观念出发而对我‘谆谆教诲’的家中长辈”,脱口而出道:“就算我将来得病,跟你有什么关系呢?”在事后复盘的过程中,她意识到当时自己过往的创伤受到了激发,由此产生了习惯性的应激反应,并常常以此自省。后来,在美国大学的一堂课上,她也分享了这个故事,作为西方人的老师却说,“虽然你的反应方式显得莽撞且没有礼貌,但你那位师姐说出来的话,听上去就像在诅咒你一样啊”。东亚文化传统中对年长者权威的推崇、对接受教诲的善意推定,和北美文化中对个体独立性的期待、对人际交往界限的尊重,直接促成了对场景的不同解读以及对这一应激回应的差异化评价。非母语实践、移民身份和多文化适应要素在心理分析中的呈现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经过其自身在咨询师-访客身份切换的多重实践后,李沁云不再拘泥于最初为自己挑选咨询师的“华人”“女性”等标准,而是更新了先前做出的论断:“决定沟通质量的,是在场双方敞开内心的程度,而不是性别、年龄、种族、语言或任何其他的东西。”
(《心的表达》,第6页)
但她作为华裔女性的移民身份和多元的社会文化框架无疑使她具备了类似新弗洛伊德主义者的天然优势:对语言、社会和文化因素形塑经验的倚重和更为开放包容的心理空间。
作为精神分析谈话疗法的宗师,弗洛伊德本人对于宗教和灵性问题抱有否定的立场。他出身于宗教意识相对淡薄的犹太家庭,尽管在欧洲反犹主义高涨时期他曾再三确认和强调自己的犹太人身份,但他对犹太教以及其他世俗宗教从始至终都抱有敬谢不敏的态度。在写给犹太人组织圣约之子会的信函中,他勇敢地自我剖白道:
“因为我从来都是个无信仰者,自小就是在没有宗教的环境下长大,尽管我对人类文化的需求——所谓的‘道德伦理’——并不是不尊敬”,并在写给一位美国基督徒的信中重申自己“注定只能以‘一个不忠实的犹太人’身份终其余生”
(彼得·盖伊《弗洛伊德传》,667-680页)
。
早在弗洛伊德遭遇“弑父”幻觉的两次戏剧性晕倒之前,他的法子荣格已经在1909年的维也纳书房中宣说了他们两人在灵性追求方面的分歧:就在荣格向弗洛伊德询问他对灵学的看法之际,书架砰然倒塌,弗洛伊德否认这是客观的显化现象,而荣格则预言过一会儿书架还会发出声响,并获得了证验
(荣格《荣格自传》,148页)
。随着实证研究的进展,宗教情感和灵性经验在心理咨询临床实践中能够发挥的积极作用,在学界已获得了充分的证据支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