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小的时候,我生命中的音乐主要是意大利合奏曲,《两万四千个吻》(Venti QuattroMille Baci)之类的音乐。我和朋友们在一家小型社区俱乐部里听了所有这种类型的音乐,还试着模仿。那时我们组建了自己的乐队,滑稽、笨拙地模仿听到的乐曲。我们一直有个愿望,就是向世界证明自己。音乐对我们很重要。
后来,我接触了70年代伦敦的朋克音乐,像冲撞乐队(The Clash)和性手枪乐团(Sex Pistols)这类表达对保守党不满的音乐类型。
对我来说,这是另一个很重要的阶段。今天我们要做的,就是把我们的传统音乐变成能与世界交流的语言。
你对西方很感兴趣,并从中获得过灵感。那么,你对电影的兴趣和对音乐是一样的吗?
A:
一直都一样,可谓齐头并进。我第一次挣钱,是通过在(萨拉热窝的)实验电影院地下室里铲煤,报酬就是可以看到好莱坞电影,看弗兰克·卡普拉(Frank Capra)的片子,还有其他类似导演的影片。这基本上是我接触电影的开始。
A:
《生活多美好》(It’s A Wonderful Life,1946)。
A:
我很喜欢,因为它不像今天的电影,那时好莱坞很擅长传道。好莱坞一直都是理想世界的中心——把理想的生活艺术化。而且从某个角度来看,它做得非常美好。
我觉得弗兰克·卡普拉是能将它呈现得最好的人之一,恩斯特·刘别谦(Ernst Lubitsch)也可以,还有许多导演也不错。
从我的家庭进入音乐、电影和足球世界的第一步是在公共场所——社会俱乐部,这是共产主义优越的地方。由于铁托(JosipBroz Tito)不是个纯正的共产主义者,我才有机会去学习音乐、踢足球并走近电影。
A:
最终还是电影。因为当我有机会到布拉格学习电影时,我意识到,电影不像其他的活动,它有能力统和一切。
在我们谈论你在电影学院的学习之前,能告诉我们一些那时你看过的电影吗?你看西方引进电影,还是南斯拉夫本土电影?
A:
我没看过南斯拉夫的电影。我一直都在看塞尔吉奥·莱昂内拍的通心粉西部片。你会在我所喜欢的费里尼电影中发现某种不一样的气质。那时我还年轻,我妈妈让我和亲戚或是社区里稍微大些的孩子一起去看电影。
去萨拉热窝的电影院就像过节:那里更像是搞庆典而不是看电影。放映时,你能听到说笑,会发生许多好玩的事。有些人违反电影院规定,会在看希区柯克的电影时带着鸟来,在最紧张的时候把鸟放飞。很有趣。
当然,没人指望我能成为艺术家。因为我的电影生涯和足球一样,都局限在郊区那一亩三分地,那里到处都是匪徒。我和那些年龄大的男孩们在一起,总是和罪犯、扒手之类的人扯上关系。所以,我所接近的生活本身就十分电影化。正如我所说,没有人指望我能成为艺术家,这在我从电影学院毕业后,给自己定位时,帮了不少忙。
如果你想成为导演,就得有料。从初恋到抢劫报摊,我的经历相当丰富。
这是一种低调的实践。我并不是亲身经历,但我观察得非常细致。这或许是我能成为电影导演的原因。
你是否记得有那么一刻,你认为:“这就是我想做的?”我得知你去过你父亲的朋友哈伊鲁丁·克尔瓦瓦茨(Hajrudin Krvavac)导演的电影拍摄现场,影片叫作《瓦尔特保卫萨拉热窝》(WalterDefends Sarajevo,1972)。
A:
是的,哈伊鲁丁曾帮助过我。我不是个坏学生,但我总是在危险地带的边缘。我父亲说:“你为什么不去帮他?为什么不去演点什么?”这就好像参加马戏团表演,对我来说是非常棒的经历。最后,这场“马戏”融入了我的血液。
A:
是的。它是允许你犯错误并为以后能拍出好电影打下基础的电影。小制作的业余电影毫无意义,除非这是你第一次接触摄影机,第一次能集中精力实现你在其他电影中学到的东西。只有那样,你才能接近电影最大的奥秘:“你与其他人的差距有多近,有多远,相差了多少时日。”
关于我的这部电影最棒的事情就是放映曾被中断过两次,因为灯泡烧断了胶片。这一意外所产生的兴奋是非常电影化的。我不是在谈论胶片的质量,而是它被烧断的事实。这是件好事,因为电影真的很差。
A:
是一部非常肤浅的社会剧,讲了一个工人拜访自己的同学,爱上了同学的妹妹。当他的朋友知道后,和他大打出手。很傻。但正如我所说,这是一次关于“差距”的体验。正因为这部电影不怎么样,才显得重要。如果电影很棒,我可能就不会继续拍电影了。我可能会开始酗酒、嗑药。所以,我想了很久,决定去布拉格的电影学院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