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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老黄来说,在妻子患病这件事上,他唯一幸运的地方是不差钱,毕竟,海外医疗的费用是一个不低的门槛。
海外就医意味着要翻译病历,联系医院,预约排期,还要安排在当地的住宿和餐饮,对不少国人来说,这都是不可逾越的困难。转诊服务机构虽然可以解决这些问题,但服务费用往往让人望而却步。以老黄联系的这家转诊机构来看,最低的转诊服务价格十万元起步,而老黄当时购买了服务包超过50万元,作为这家机构的VIP客户,这笔钱意味着在服务时间内,老黄落地美国后的一切生活、就医、居住、饮食,出行,护理,全部由这家转诊服务公司负责。
从2015年11月落地美国到今年11月,老黄前后四次往返于长三角与休斯敦之间,年过半百的他每次都坚持自己带妻子过来,以前从不干家务的甩手先生,到在美国帮妻子下厨做饭的好好先生,这一年来,老黄的变化比妻子更大。
去年11月抵美后,首次问诊,老黄和妻子都很忐忑。毕竟不会说英语,但是医院国际部安排了翻译,帮助医生和患者沟通,服务机构也派出陪诊人员。根据对黄妻病历的分析,医生安排了一系列检查,并最终确定了治疗方案:同步放化疗。
老黄告诉我,说实话,除了在国内没做放疗,美国主治医生开出的化疗药物和国内是一样的,只是剂量不同,但是价格却高得多。国内化疗一次,即便是用进口药物,也就在2万~3万元,但是美国一次化疗的价格在3万美元左右,基本上同样的用药是国内价格的6倍。
美国医院的药房和医院是分开的,病人可以自行到外面的药房购买药品,这中间有不少差价。
但是说到有什么不同,老黄说,药是一样的但感觉差太远了。
老黄口里的不同,主要是在国外看病告别了国内三甲医院熙熙攘攘的走廊,闹哄哄的医生诊室,模棱两可的病人知情权,还有心里没底的各种治疗方案。
在这家美国医院,提早预约好的医生在首次问诊时已将黄妻的病例全部了解清楚,在正式与医生见面时,护士和助理都分别与老黄的妻子进行病情咨询,描述体感并记录,而与医生的首诊实际上更像是医生给老黄夫妇上了一堂课,向他们解释疾病现状,可能的成因,以往治疗的效果,未来发展的可能性,以及目前可以选择的治疗方案及其利弊。
在国内治疗过1年的老黄坦言,自己从未对妻子的病情有过如此清楚的了解,那种因为未知而恐惧的焦虑顿时舒解了很多。“我挺能理解国内医生的苦衷,他们忙地上厕所的时间都没有,哪有这样的时间和精力来跟我们把这个事情说清楚,最多跟我们说可以怎么治,即便是熟人,也说让我们不要管,放心交给他就行了,但是作为病人,能够对自己的病情有一个清楚地了解真的非常重要!”
老黄记录了最近一次在美国的整个治疗过程。
这一次治疗持续了将近2个月,妻子共接受了六周的放疗和每周一次的辅助白蛋白紫杉醇和卡铂化疗。之后是每3个月回美国复查,做胸部CT和见医生。2016年4月和7月的复查均未见复发迹象,CT检查提示放疗区域的病灶持续缩小,但是到了今年9月,老黄陪妻子在国内做PET/CT检查时提示左肺原来放疗过的部位有癌症复发迹象,这是2年内,黄妻肺部第二次发现癌细胞复发,两人立刻再次飞往休斯敦,做了一个气管内超声引导下的活检,证实局部确实有粘液型腺癌。
乌云再次压顶,
两年内两次复发,老黄坦言,精神上压力巨大,但是妻子的主治医生给了他很大的安慰和鼓励,并始终让他相信还有很多治疗方案没有使用,情况并不算太糟糕。
这一次癌细胞复发后,妻子原来的主治医生启动了会诊机制,一名外科专家加入了治疗团队,通过对黄妻肺功能定量影像检查,提示其左肺功能占总肺功能的2.19%, 右肺占97.81%,这意味着上一次在国内进行的胸腔镜手术尽管只是局部切除肺泡,但是对左肺功能的破坏几乎等同于摘除,看似没有摘除肺部,但结果相差无几。老黄坦言,如果不是这个精细的检查,自己几乎意识不到上次所谓的微创手术对妻子肺部的巨大伤害,不管他们是否愿意,左肺对妻子整体肺功能来说已经意义不大了。
病情的变化带来了治疗方案的转变,最后团队和患者讨论后决定通过手术切除黄妻的整个左肺。11月7日,黄妻在这家医院全麻之下开胸左肺全切术,手术过后住院四天就带药出院休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