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蒋介石在武昌城下的“蛮干”,自然是以失败告终。然不出两日,吴军第二师师长刘佐龙附义投诚,反过来炮击吴佩孚的司令部,吴佩孚仓皇乘火车北逃,武昌之敌遂俯首就擒。蒋介石的“蛮干”,成了“白干”。
这是北伐时期骑马检阅部队的蒋介石
北伐军攻打吴佩孚的时候,孙传芳出兵江西,遥作声援。在攻克武昌后,北伐军决定入江西作战,解决孙传芳。蒋介石嫡系的第一军和程潜的第六军在南昌败绩,攻打南昌的任务,于是又落到了李宗仁的第七军头上。是时孙军在赣北的主力已基本解决,蒋介石遂又亲自指挥南昌攻城。
李宗仁回忆说:
蒋总司令为鼓励士气,曾于10月12日亲至南昌南门外指挥攻城。南昌城垣甚为坚实,我军屯兵坚壁之下,背水作战,实犯兵家大忌。据白崇禧说,渠当时极不赞成围攻南昌,因武昌的攻城战,殷鉴不远。无奈蒋总司令个性倔强,坚主爬城硬攻。
但是这次蒋介石就没有在武昌的好运了。接下来的战况,李宗仁回忆道:
敌军敢死队忽自南昌城下水闸中破关而出。黑夜混战,喊杀连天,秩序大乱。我军攻城的第六团被敌包围,几至全团覆没。我军不得已仓皇后撤。蒋、白二人虽均在前线,但黑夜之中指挥困难,情势危急。蒋氏数度执白氏之手,连问:“怎么办?怎么办?”
白崇禧不愧为“小诸葛”,危急之下犹极镇定。他命令全军沿赣江东岸南撤,至上游搭攻城浮桥渡江,并派兵沿途通知退兵,告知上游有两座浮桥可渡,遂能安定军心,一夜之内全数退往赣江西岸。由于白崇禧指挥有度,北伐军虽败但损失不大,仍有实力卷土重来。
三、蒋介石最多只可说是偏将之才
《北伐》:“打到吴佩孚,联络孙传芳,不理张作霖”
北伐军肃清江西后,孙传芳军的主力已不复存在,国民政府之统一全国,似有指日可待之势。然而国民党内部的弱点也次第暴露出来了。李宗仁分析道:
就军事方面来说,最难克服的一项困难,便是蒋总司令身上无可补救的缺点。蒋氏的个性,可说是偏私狭隘,刚愎桀骜,猜忌嫉妒,无不具备。渠身为国民革命军统帅,然其意念中总是以第一军为主体。军中一切弹械补充、给养调剂、编制扩展等,第一军常比他军为优厚。
据李宗仁回忆,1926年冬天到来后,后方军毯运到,蒋介石命令兵站总监俞飞鹏优先把军毯发给第一军伤兵医院。俞说:“每一医院中都有各军的伤兵,当如何应付?”蒋介石回答:“不管!不管!他们自有他们自己的军长!”李宗仁愤然叹息:
蒋氏此话,显然忘却其主帅地位,而仍以第一军军长自居。他这种作风,可能故意使第一军待遇特殊化,而使其他各军对第一军发生向往羡慕之心。然事实上,他所得的结果反而是友军怀怨不平,部曲离心。
而蒋介石处处优待照顾的第一军,在战场上的表现却实在微不足道。何应钦率第一军作为东路军入闽,初期进展顺利,因福建固非敌军主力所在。后来第一军参与武昌、南昌各役,全无微功。尤其是南昌之战,第一军第一师弃甲曳兵,代军长王柏龄竟逃跑“失踪”。此种部队,而蒋介石处处护短,自然不能服人。所以李宗仁说:
蒋氏最多只可说是偏将之才,位居主帅之尊,其智能、德性、涵养俱不逮远矣。
蒋介石和李宗仁合影
当时李宗仁尚年轻气锐,曾寄希望于蒋介石之改变,数次劝蒋介石不再兼任黄埔军校校长,以避免军中门户之见。但蒋介石总是默不作声,或态度严肃,令李宗仁无言而退。后来李宗仁和邓演达等人闲谈,言及此事,邓演达失声笑道:“糟了!糟了!你所要避免的,正是他所要造成的。他故意把军队系统化,造成他个人的军队。你要他不兼任校长,不是与虎谋皮吗?”
四、蒋介石声称,此次不打下徐州,便不回南京!
罕见的蒋介石慷慨昂演讲(图)2012-0-20
蒋介石的私心自用,造成国民党内派系互斗,四分五裂。北伐尚未完全胜利,国民政府已呈宁、汉分立之局。汪精卫在唐生智等实力派的拥戴之下盘踞武汉,与南京的蒋介石对立。武汉方面一度出兵征东,但因汪精卫发动政变“分共”,导致南昌起义和秋收起义,征东遂陷入僵局。此时孙传芳残部联合奉军和直鲁军南下反扑,攻陷徐州,南京为之震动。
蒋介石乃在南京召开会议,欲趁武汉无暇东顾之时,及时夺回徐州。但是李宗仁则建议,徐州为四战之地,难以固守,不如撤军守淮河,以待政局之变。然而蒋介石一意孤行,决心攻徐。李宗仁在回忆录中感慨:
蒋氏竟声称,此次不打下徐州,便不回南京。我闻此言,深感蒋总司令身为主帅,说话却如此意气用事,以其所率兵力,断难克复徐州,如徐州打不下,他是否真的不回南京呢?不知彼,不知己,徒逞一时意气,焉有不败之理?
蒋介石发表演讲(资料图)
看到蒋介石的蛮干病又发作,李宗仁知道规劝无用,遂率兵至芜湖驻防,监视武汉动静,蒋介石则以其嫡系部队会攻徐州。战斗初起,敌军便佯作退却,蒋介石以为敌军不经打,遂全力奋进,将预备队也调入第一线作战,可谓孤注一掷。但敌军正欲诱其深入,早已在右翼布置精锐部队埋伏,战事正激时,伏军突出包抄蒋军左翼,蒋军首尾不能相顾,陷入混乱,正面敌军又乘势强攻,蒋军乃全线溃退,造成北伐以来最大败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