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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春柳社在演剧方面受到日本新派剧的哪些影响呢?
春柳社成员在日本读书期间,喜欢看日本的新派剧,并得到日本新派剧演员的指导、帮助和鼓励。李息霜和曾孝谷都是日本上野美术学校的学生,接触日本新派剧最早。他们拜访过日本戏剧家藤泽浅二郎先生,得到他的帮助和指导。陆镜若和藤泽浅二郎的关系也很密切,他们“不仅是朋友,而且是师生”。藤泽浅二郎办了一个俳优学校,陆镜若课余时间就到那里去学习,拜藤泽浅二郎为先生,跟他学演新派剧。春柳社上演《茶花女》、《黑奴吁天录》时,藤泽浅二郎都亲临现场指导。春柳社演出《黑奴吁天录》租用的剧场——东京本乡座,也是藤泽浅二郎亲自为他们联系的。陆镜若还参加过早稻田大学的文艺协会,跟随日本著名新派戏剧大家坪内逍遥博士学习新派剧。他还和日本著名的演员岛村抱月、松井须磨子以及早稻田大学演剧博物馆河竹繁俊一起演过戏,在《哈姆雷特》一剧里扮演过一个士兵。
藤泽浅二郎
(《中日现代演剧交流图史》,刘平著)
在表演方面,春柳社成员也是学习或模仿新派剧演员的风格。如陆镜若学习伊井蓉峰,马绛士则学习喜多村绿郎,欧阳予倩看河合武雄的戏较多,受其影响很大。
还有,春柳社演出的剧目有不少是模仿新派剧创作的,他们演出的《黑奴吁天录》、《热泪》、《猛回头》、《社会钟》等剧就是从新派剧改编的,舞台演出形式也是学习新派剧的。春柳社在东京的演戏,虽然没有预定的计划,也没有严密的组织,最初也无所谓戏剧运动,主要是由于对戏剧的爱好。但是,他们的演戏在国内却产生了广泛的影响。春柳旧主(李涛痕)说,这次演出(指《茶花女》)“一时别开生面,为中国四千年未有之新剧,观者皆欢迎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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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柳社1907年在日本东京演出《茶花女》,李息霜饰茶花女(左)
(《中日现代演剧交流图史》,刘平著)
《黑奴吁天录》海报,春柳社1907年6月在日本东京本乡座演出海报。
(《中日现代演剧交流图史》,刘平著)
《黑奴吁天录》,春柳社1907年6月在日本东京本乡座演出
(《中日现代演剧交流图史》,刘平著)
1910年的暑假,陆镜若由日本回国,在上海成立新剧同志会,不论是剧本创作还是演出风格都学习日本新派剧。他把日本新派戏作家佐藤红绿的《潮》改译成中国剧本演出,剧名叫《猛回头》。1911年排演了话剧《社会钟》,是他根据佐藤红绿的作品《云之响》改译成中国剧本的。
二、田汉的话剧创作与日本新剧的影响
上世纪二十年代,留学日本的中国学生依然很多,如郭沫若、郁达夫、田汉、成仿吾、郑伯奇、白薇、张资平、陶晶孙等人,其中与日本戏剧界交往比较多并受到日本戏剧影响的,田汉是其中的代表人物。
田汉
(《中日现代演剧交流图史》,刘平著)
1916年田汉在舅父易梅园先生的帮助下,实现了去日本留学的愿望。当时,西方文化大量涌入日本,新剧也在戏剧改良中诞生。新剧与新派剧不同,新剧是西方式的表演风格,新派剧是从歌舞剧改良而产生的一种演剧样式,是把歌舞伎的唱改为说,但舞台演出还带着锣鼓点。当时的日本,新剧剧团如雨后春笋般地出现,如文艺协会、自由剧场、艺术座、舞台协会、无名会等。那时,热心于戏剧改革的日本戏剧活动家们,一方面在戏剧改革实践中进行各种探索,创造出与歌舞伎不同的演剧形式;另一方面,他们大量翻译欧洲各国著名剧作家的作品,以充实舞台演出。莎士比亚(
William Shakespear
e)、易卜生(
Henrik Johan Ibse
n)、歌德(
Johann Wolfgang von Goeth
e)、王尔德(
Oscar Wild
e)、霍普特曼(
Gerhart Hauptman
n)、梅特林克(
Maurice Maeterlinc
k)、契诃夫(
Аnton Chekho
v)等作家的作品都在日本舞台上演出过,并产生了很大影响。田汉在国内就喜欢戏剧,但以前看的是京剧和湘剧,对日本舞台上出现的新剧从未看到过,所以感到很新鲜,他说:“到东京后适逢着岛村抱月和名女优松井须磨子的艺术剧团运动的盛期,上山草人与山川浦路的近代剧协会也活动甚多,再加上由五四运动引起的新文学运动的大潮复澎湃于国内外,我才开始真正的戏剧文学的研究。”
③
田汉在日本最早看到的近代剧,是艺术座演出的霍普特曼原作、楠山正雄翻译的《沉钟》;在公众座演出的松居松叶根据苏德曼(
Hermann Suderman
n)原作《故乡》改编的《神主之女》;在东京有乐座看由民众座演出的梅特林克的《青鸟》;后来在有乐座又看了《威尼斯商人》、《温德米尔夫人的扇子》(《少奶奶的扇子》)和《万尼亚舅舅》等剧,都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看《青鸟》后说,看这个戏“长了许多见识,添了许多情绪,发了许多异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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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更多地了解日本文艺界的情况,田汉还常常去参加日本戏剧界的各种集会,拜访日本作家,他交往最多的日本作家是厨川白村、佐藤春夫和谷崎润一郎。
厨川白村是日本著名的创作家和文学理论家,被称为唯美派,他最重要的理论著作有《苦闷的象征》和《出了象牙之塔》等。1920年,田汉去拜访厨川白村先生,受到热情接待,厨川白村先生对田汉说:“翻译事业,固然要紧,在建筑自然主义,最好多译易卜生的。”他还说:“凡是创作家只消尽力地去创作,别管评论家底是非毁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