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在那个混乱的年月,老先生在金堂汗如雨下的拉大锯的时候,没有想到的是,当年老先生所赖以寄托精神的书,竟然成为了我这个“留守”儿童的一片净土。
实际上在1974年我下乡的时候,便是算正式脱离了我在四川省文联大院里生活。从乡下回成都工作,住在厂里;后来读川大和留校,就住在学校里,只是在周末才回到父母的家中。1991年,我更跑到了太平洋的另一边去求学。
那些年来,虽然因为做研究或者探亲,我也不时回父母家,老先生就住在同一个大院里,我竟然也没有想到要去拜访一下。虽然我从小就敬仰他,但是我不喜欢拜访名人。“成都通”车辐先生和我父母住同一个单元,我写成都的时候,父母也经常建议我去找他聊一聊,但是我最终也没有去敲他的门。
吴茂华《草木之秋——流沙河近年实录》的扉页上,老先生和吴老师的签名
书把我和老先生连接在一起
但是,流沙河老先生似乎又一直存在于我的生活中,因为每次回到父母家总是能听到父母讲他的事情。他每出一本书,总是要送给我父亲,我从美国回来,除了听父母讲关于老先生的新故事,回美国时,把他送给父亲的书也顺便带走路上看。
1993年我的第一本专著《跨出封闭的世界》出版以后,我远在美国,请父亲带我送了一本给他,后来听父亲说他对这本书非常欣赏,所以每次见到我父亲总是要询问我的事情,关心我的成长。
我在很早的时候就读过他的《草木篇》,但具体是什么时候,已经不记得了,可能是父亲找给我读的。今天由于我们教育的缺陷,年轻人已经很难理解为什么就写了几首咏物的诗,竟然遭受二十多年的磨难,还有许多人因此受牵连。不过,我还记得很清楚的是,我在我读川大的时候,接着12期,看《星星》诗刊连载他所的余光中等台湾诗人12家,最早搭建了大陆和台湾诗人交流的桥。
十分惭愧的讲,由于我离开中国比较早,对他后来很多脍炙人口的作品竟然没有读过,比如说选进教科书的《理想》和《就是那一只蟋蟀》,还是在他去世以后,在网上找到它们,含泪读的。让我心灵震动:
“理想是石,敲出星星之火;
理想是火,点燃熄灭的灯;
理想是灯,照亮夜行的路;
理想是路,引你走到黎明……”
我想我和流沙河老先生一样,对实现心中的理想,坚守着那一份追求。
泰斗已去,读着他的这些诗,我觉得,
我也是那一只四川蟋蟀,远离故乡,“在乡愁者的心窝 ”,唱了近三十年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