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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虚构与历史|双相情感障碍的全职妈妈如何养育孤独症女儿?

小鸟与好奇心  · 公众号  · 社会  · 2025-05-03 1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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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的小朋友不用妈妈陪,我得妈妈陪

陪读的第一天,正值白露节气,距离上课还有四十分钟,我才惊醒,摇醒酣睡的树儿,一路飞奔。铃声响了,踩点进教室。阳光灿烂,我时常走神,笑场且多动,无数次按捺住偷偷刷手机的冲动。树儿则一直把手伸进书包摸发条小鸡。她假装听讲、神游太虚,一下课就火箭一样冲出去,到操场上哈哈大笑,看着陌生的孩子们跳绳、打篮球、玩老鹰捉小鸡,一边笑一边摇头晃脑转动右手。她是那么形单影只地欢乐着。一直到现在,她依然每天都带一个小玩偶去学校,把它当作幻想的朋友,所有老师都默许了她这个行为,她成了全班唯一一个被允许带玩具上学的孩子。
陪读的第三天,班主任小刚老师就和我委婉地反映,别的孩子有困惑,回家问家长,为什么树儿有妈妈陪,他们的妈妈不能陪他们上学?家长们意外得知,原来班级里有一个特殊孩子。这位年轻的班主任试探性地问我,是否可以在陪读的时候离开教室,就在门口坐着,这样其他任课老师在上课的时候不会尴尬,其他学生也不会受到影响。我立马答应了,撤出教室。
从此我每天都在下午半天搬张小椅子,坐在教室后门外。树儿一个人单独坐在靠门的位置,她是班里年纪最大(比班里孩子大一两岁),长得也最高大的孩子。一年级整整一学年,她都没有同桌,一个人独自坐在靠门的位置,隔着窗户,我可以看到她。假如课堂上出现任何意外情况,比如她干扰到其他孩子上课,或者下课了出现任何她与同学之间的纠纷,我都可以第一时间推门进去处理。对于其他孩子而言,起初树儿就像误入小人国的巨人,但很快他们就发现树儿并不凶猛,她就像个幼儿园的小朋友,心智比他们都要稚嫩,言谈举止有点怪异。
而我后来通过和普通家长接触才发现,家长们对树儿、对我其实也没有什么恶意,他们同情、怜悯、喜欢树儿。我收获了许多来自家长的善意,在他们对我陪读价值的肯定中,我的心态也从低人一等的自卑中慢慢摆正了。而同时,我也看到了普通家长养育普通儿童的辛苦。
我坐的那个位置,迎面是操场映射来的明晃晃的阳光。背后是公厕,夏天吹穿堂风,相对没那么闷热,能闻到屎尿味。在陪读的一年里,我经常在教室门口坐累了,便起身去操场散步。校内栽种了杉树、银杏、松柏、李子树、香樟树、枫树和雀舌黄杨。教育就像植树,并不是所有的树苗都能长成参天大树,有的可能成为婀娜多姿的纤细柳树,有的可能成为盘根错节的榕树,还有的可能是矮小的灌木丛。但每一棵树都是独特的生命体,它们向下扎根,经受日晒雨淋、风霜雪雨,按照自己的步调向上伸长,开枝散叶。
现在的教育流行贩卖焦虑,比如“赢在起跑线”“鸡娃不如鸡自己”。但实际上,人们养育孩子,接受不了平庸,也接受不了特殊,“佛系鸡娃”等等都是贴标签而已。生了就得养,抛弃就是犯罪,道理就是这么简单粗暴。在特殊孩子家长眼里,“普通”就是最大的先天优势了。以树儿为例,按功利的观点讲,她算是连站在起跑线上的资格都没有的。但所谓的起跑线其实是一个虚幻的概念,教育可以说是最不公平同时又是最公平的事。人生的赛道不是单一的、平面的,它可能是多维度的。树儿和她的同班同学处在不同的赛道,拿普校对于普通学生的要求标准去衡量她,并不公平。我同意精神科凌医生的看法,心智障碍的孩子和普通孩子的主要区别是成长步调的不同,作为特殊孩子的家长,得尊重自己孩子独特的成长节奏。在旁人看来,这些特殊孩子即便长大了,行为举止也像小孩子,单纯稚气,没有攻击性的像“傻白甜”,具有攻击性的遇到人际冲突就发脾气打人,撒泼打滚。我听过一些从事孤独症康复的年轻女特教老师吐槽,大龄孤独症康复太难了,尤其是青春期的男生,长得人高马大,心智却只有七八岁孩子的水平,给他们上课,很怕突然被他们打。还有的性羞耻感薄弱,上课可能会当众手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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