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诚信的本质是“真”。“诚”是自我的真,而“信”是对人的真。
如果把“诚”仅仅解释为内外一致,则尚未触及“诚”的核心。内外一致只不过涉及了“诚”问题的形式逻辑方面。若是里面已经伪了,内外一致只意味着同一的伪。比如,某人说,“我就是骗子,我就要骗人”,这种“我是流氓,我怕谁”的时髦姿态,固然保持了形式逻辑所要求的真实,在实质内容上却仍然是伪的。
孔子在《中庸》中说:“诚者,天之道也。诚之者,人之道也。”所以,“诚”不仅仅是对自己真实,更是对自己里面的“真实”真实。“诚”不是仅仅自我保持一致,更要与真实存在保持一致。
“是”就是“是”,“不是”就是“不是”,是为“诚”。所谓“诚者,天之道也”,是说真实是客观事物的本性,而“诚之者,人之道也”,则意味着“让真实成为真实”,是主体生命当为之事。
总而言之,“诚”包含两层意义:主体确认客观存在固有的真实;在确认客观真实的同时,保持主体内外的一致;前者是后者的前提。“信”则是“诚”的外在表象。
“真”的问题是主体的问题。一个纯粹的客观世界,不存在真假的问题。“真”意味着主观生命与客观世界的吻合。只有确认了客观存在,一个人的存在才是真的存在。
一个精神病人在自己的妄想里面做了十年总统;由于他的认知与客观世界不吻合,所以,他作为“总统”的存在是假的,或者说,他作为“总统的存在”根本不存在,尽管他是真心地作为总统存在的。
“不诚无物。”《礼记.中庸》“真”是主体存在的前提;“真”是一切主体活动的起点。只要“不真”,则无论做什么都没有了意义。谁能够靠吃假饭活着呢?给你颁发十个八个假诺贝尔文学奖,你觉得有劲吗?就是再假的人,你让他乘假电梯从十楼下来,他也绝不会从命。
“真”首先保证了主体作为客观的存在,即主观世界的客观实存性。在主体内外一致的意义上,“真”还保证了主体作为自我的存在。所谓“主体”,就是作为自我而存在。自我是统一的整体。自我就是“我”,而不是他者。如果一会儿是我,一会儿又不是我,或者里面是我,外边又不是我,那便破坏了自我的统一性或整体性,而沦为双重人格,即丧失自我的人格。
人不可能仅凭化妆舞会就与人结成终生伴侣,因为面具上的“我”并不是真的自我。内外一致的真,确保了活在客观世界的是真正的自我,而不是一个包装纸上绘画出的他人。
“这世界上还有真的东西吗?”
在不同地点、不同时间,从不同年龄、不同文化的人那里,都反覆听到了这同一句话。这不是一句欲确定疑问的问话。这是在无数谎言压抑下,心底呻吟出的沉重悲叹;这是从无尽虚假中,收回寻求之心后的绝望断言。
在美国还未听完那些跨国公司执行长们欺诈的案件,到北京更见到了一个全然用虚假建造的世界。早就听海外的报刊感叹过:“在中国可以见到所有世界名牌的赝品”,但到了中国才知道:“赝品”已经成了中国的“名牌”。
衣食住行,无一不假,服装就不用多说了。在北京,店里、街上,耐克、宝罗,各种名牌琳琅满目。正感叹没有女士们识别真伪的慧目,已有本地的朋友告诫:不用识别,都是假的,只是伪造的级别不同罢了。
吃,当然还得数中国。但现在可怕的,是你不知道吃下去的是什么。有位台商在餐馆吃鱼,总让把过目的活鱼当场摔死,原因倒不是有观看血腥场面的嗜好,而是怕拿进去的是养在水里的活鱼,一会儿端出来的却是“养”在冰库里的冷冻“活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