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继承了原作的基本脉络,将这部经典用现代的方式再次呈现在读者面前。虽然故事的环境发生在现代,但作者并没有以现代之名胡乱篡改,相反却处处精心设计,尽力向读者讲好《暴风雨》的故事,并在这一基础上阐发新意。这说明阿特伍德在写作时始终非常清楚霍加斯出版社给她布置的这个半命题作文的初衷——
那就是利用改写致敬莎翁,利用改写拉近经典与大众的距离,利用改写展现一个作家对莎士比亚的独到见解。
在小说开始前,本书安排了原剧剧情概述,可以让不了解《暴风雨》的读者对原作情节和主要人物有一个基本了解,并且在阅读小说时可以随时翻看、比对。小说仿照原剧台本的形式开场,随后进入主线,其中安排了一些剧中剧的结构,共同指向《暴风雨》里的情节。
主人公菲利克斯被戏剧的魔力控制住了,就像《暴风雨》中沉溺于法术的普洛斯彼罗。而更可怕的是,那时他还没有料到,自己会因此失去唯一的女儿和视为生命的导演权力。菲利克斯没有机会经历海难,但是他的人生也在一瞬间倾覆,沉入绝望的海底。在自我放逐了十二年后,他也决定抓住机会复仇。不过他没有普洛斯彼罗的法术,他手中紧握的仍然是戏剧的魔力。
而这一次,他决定借助罪犯演员的力量,在监狱这一绝佳的幽禁场所,再现他一直渴望搬演的杰作《暴风雨》。主人公不仅要惩罚仇人,看着他们痛苦地呻吟,还要重新点亮他的戏剧梦想、召唤他死去的女儿。最终,菲利克斯上演一出全浸入体验的戏中戏,也正如他自己是在用生命全浸入体验莎士比亚的《暴风雨》一般完美。
有传言说阿特伍德的确是有女巫血统的
故事的嵌套应该说是阿特伍德的长项,她在《盲刺客》、《使女的故事》等作品中就大量使用,《女巫的子孙》相比之下被处理得得心应手。
小说的语言诙谐幽默,带有十足的阿特伍德风格。阿特伍德的语言明快、利落,喜欢对人的意识流以及周遭世界进行细致入微的描写,甚至偶尔有些絮絮叨叨。她在天气、颜色、气味、建筑、人物穿戴等方面有着惊人的想象力和无比丰富的修辞,这一点在本书中也有所体现。她根据原剧情节创作的几首自由体诗歌,读来轻快活泼,很好地诠释了《暴风雨》长久以来可被视为一部音乐剧的传统,也从某种程度上还原了莎剧“戏中有诗,诗中有戏”的特点。不过,和另一位加拿大女作家艾丽丝·门罗相比,阿特伍德似乎不擅长温婉细腻的情感描写,所以小说在人物内心世界的塑造上略显粗枝大叶。
小说的主题是多重的,有仇恨与宽恕、幻象与现实、爱与政治、囚禁与自由等多种解读可能。小说通过设置一个在监狱里教授文学的课堂,通过主要人物之间的对话,对一些重点主题进行了分析。不过,单从小说名
“女巫的子孙”来看,作者似乎是有意触及该剧涉及的另一个传统主题:文明与野蛮。
《暴风雨》中的凯列班 (俄)吉那第·史比伦
“女巫的子孙”指的是剧中半人半兽的怪物凯列班,他是死去的女巫西考拉克斯的儿子,在普洛斯彼罗来荒岛前是这里的原住民。他被普洛斯彼罗奴役后,一直记恨这个借法术夺走他海岛的人,并且对普洛斯彼罗的爱女米兰达图谋不轨。他给人的第一印象是野蛮、粗鲁、兽性、残暴的,但他也有天真、直率、单纯、可爱的一面,例如他常常会对海岛发出由衷的赞美,对音乐和大自然有着天然的亲近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