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日本人，因为恨他们的人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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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可以通过忏悔来洗刷，耻却不能。因为 失去了宗教自我净化的过滤系统，罪就变成了无法消化的耻。 在西方，这耻变成了卡夫卡的地洞和萨特的墙，在东方，则有了唠叨的祥林嫂和无法决断的六宫公主。

六宫公主的故事无关于“妇女解放”，而是更根本的、时代的痛楚—— 现代的人们，失去了宗教性的、为生死赋予的稳定的价值话语。 于是乎，人被抛到这个世界上，从出生到长大，被施以文化和社会的魔法，便成为一件莫名之事。

日本到底有没有那么“坏”？

其实，关于“历史”与“未来”的那些痛楚，不仅在拥有着《六宫公主》的日本有，任何一个国家都不能幸免。

并且，这种痛楚，不只在某个国家内部持续存在，也体现在国家关系中。

现代亚洲历史上无止境的福祸交替，让我们很难在谈起日本这个冤家的时候“冷静客观”。“历史”在中国和日本的关系中，是绕不开的存在。 中国游客蜂拥于樱花树前拍照时它在、“扎堆”银座疯狂购物时它在、甚至“网易云音乐”每一首日本歌曲下面的评论，也总是会因为它而爆发一场与歌曲本身全然无关的争吵。

但是，御宅、耽美、美食旅游、宗教历史…这些与日本相关的文化，又长期被中国人谈论。

很多时候，关于日本的讨论，更像一出 庞大而缺乏主题和调性 的交响乐，经常需要借助“别以为你谈的是真正的日本”、“你要这样去读日本”这类惊悚的前奏登场。

我们都认为自己看待日本的态度才是客观、正确的。但作为一名“知日派”作家，李长声并不标榜自己的客观性。 他相信历史诚如镜，只不过镜像是我们调整姿势后摆出来的。 “知日”，就应该描述这些镜像、这些姿态的表与里，追溯它们漫长的前史和背后的心理动因。

从文化史观的角度来说，宗教、文明、国家，是一体三面的棱镜。 按照李长声的理解，“佛教日本”和“儒教中国”这类提法，并不意味着国民一定信仰或了解其教义，而是意味着该宗教的相关制度、符号和“周边”对国民生活的影响程度。

这几年，李长声加强了对日本佛教的系统考察。从李长声的细密考证中可知， 的确是佛教、而不是日本本土的神道教，才真正熟成了日本的文化。

兴禅护国论、吃茶养生记，都在日本历史的转折点上恰如其分地出现：从插花到浮世绘，从《源氏物语》到《好色一代女》，从枯山水到天妇罗，从纳豆汤豆腐到能乐歌舞伎—— 那些得以称之为日本象征、“霓虹”符号、和食精髓的东西，几乎没有一样不与佛教相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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