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北京变了吗?
对于如今已年过七旬的老一辈土著来说,北京正在从故乡变成“他乡”。
十年前的北京是这样一番光景:那时候团结湖一带有个狭窄的臭水河,虽然散发着一股臭气,却并没有阻挡沿河一带的市井繁荣。吃饱了出来遛弯儿的、开春儿放风筝的、遛狗的,男女老少不一而足。
周末有鸟市,走到河尽头,便看到五六个老人,人手一个鸟笼子。其中有些是鸟贩子,但更多的只是出来相互欣赏:你家养的什么鸟,拿出来遛遛!
不知道哪个周末,再走到河边便看不到鸟市了。
我家照旧每周日下午去溜弯儿,走到尽头只看到三两个穿着白背心的大爷,提着笼子大眼瞪小眼——他们不愿没了这遛鸟的习惯。然而气氛终究是萧索了,强来总也聊无兴味,他们渐渐没了影踪。
除了提笼遛鸟,下棋叫骂的场景也是有的。到了夏天,你去看那大树底下,俩人搬俩小板凳对坐。通常一个光着膀子,豆大的汗珠从他背上滚落;另一个穿个纯棉的白背心,全身一片一片地被汗湿透。
这么热的天,俩人还被一群观战的围个密不透风。下午两点,40度高温,谁也不急着回家吹空调,还这么人挤人地凑在一盘棋边上。“这(zhei)你得跳马啊”、“你别听他的,他净给你胡支”。
我爷爷每次在楼下观完战,一整天都对那棋局念念不忘。“你说是不是,老王当时要是跳马就没事儿”、“这棋走得臭啊,要是我下肯定输不了。”
他这么一天天念叨着,照样不知道哪天,为了什么,大树底下也没人下棋了。
院子里曾经热络的街坊邻里,换成了打断层群租房的北漂年轻人。爷爷常常对我说,他已经不认识北京了,去哪儿都发现变了样。
他不懂网络,没什么别的消遣,新的北京让他无事可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