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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国》剧照
拍这部戏是真苦。增加体重,半年练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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斤肌肉来不说,光是一身伤痛,扎针吃药的,就够让寻常小姑娘躲起来偷偷哭几场的。
李安说过一个章子怡演《卧虎藏龙》时吃苦的故事。当时她初出茅庐,拍摄中一直因为自己随时可能会被换掉而惴惴不安。李安每场戏结束后会拥抱杨紫琼和周润发,却从来不抱她,她敏感,因此更加逼自己拼命。一次吊威亚时发生意外,她险些撞上高墙。李安说,其他人遇到这种情况都会本能用手护住脸,因为脸是这行当的饭碗,但章子怡却不,不遮不挡,用脸上撞,那股倔强的狠劲让李安惊且敬。等电影杀青时,他终于给她一个拥抱,她当场大哭。
同样是努力,景甜忧虑的是“能不能拥有更多更好”,而章子怡担忧的却是“生存还是毁灭”。前者若有一天实在不行,就戒掉贪心,卖掉高定礼服、珠宝和爱马仕卡地亚们,劝自己“平淡是福”。但后者拿捏的却是未来的漫漫长路,退无可退。
生存与生活之间,隔着的,是一座巴别塔,一条忘川河。
《超时空救兵》剧照
与景甜相处过的人,都觉得她随和可爱,语速快、笑与泪都不假思索,天真的孩子气被保存完好。连说起苦事儿——练跳舞的忙和累、小时候被同学欺负的委屈、遇见网友恶意汹汹的诽谤,都是笑嘻嘻的。
“内心强大。”她说。
现在正好特别流行一个词:钝感力。它与敏感相对,形容人心大,内心自带软猬甲,旁人一点风声就整夜不眠,她即便耳边陨石呼啸,都能酣梦如婴儿。这种能力在日常生活里是绝佳优势,但放在这个表演行当里,却未必如此。
这个行当太需要体验、见识与共情能力。纸上得来不够,间接经验也不够,导演再谆谆教诲,合作的同仁再一力提携,都没法把见乾坤知大、见草木怜青的情感震动灌进她脑中。
《长城》中有一个片段,鹿晗重伤,马特达蒙、刘德华与她必须先抛下他去处理饕餮,临别时,每人都情深意长地看了鹿晗一眼,但马特达蒙那一眼是悲观的,刘德华的是无奈的,而景甜的,是小女孩那种善意但不知忧惧的怜悯。短短几秒的眼神,暴露的是个人对战争残酷性的认知。
景甜说在拍这部戏之前,她去洛杉矶集训半年,练肌肉,练威亚。可李安在拍《比利林恩的中场战事》前,是将演员丢去封闭式军营里,让他们见识残酷,见识生死。比起肌肉,真正懂“万里征人尚未还”“古来白骨无人收”“羌管悠悠霜满地”,才是更重要的事。
演员这行,不是演人之形,而是演人之魂。
王家卫说得透,是见天地、见众生、见自己。肌肉不肌肉的,还在其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