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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老先生有慢性病,每半月就要去医院开些固定的药。挂号费有三种,5元的,全免费;15元的,个人自费一半;还有50元的,完全自费。但是,老先生每次都要挂50元的。理由是:5元的医生不听他说话也不跟他说话;15元的医生只听不说;50元的医生不仅听他说,还陪他说……
确实,药不全装在瓶子里,还在心里,甚至嘴上。我一个朋友爸爸住院时,她说,差点爱上主治医生,因为每天都眼巴巴等他安慰。
这几年不少大医院举行内部征文比赛,多为“院训”解读,我常被邀请去当评委。比如福建省妇幼保健院早前举办征文,我看了几十篇文稿,对某个文稿里的这一段很有感触:美国纽约东北部的撒拉纳克湖畔,石刻着一位医生的暖心话:“有时”是治愈,“常常”去帮助,“总是”去安慰。
对病人而言,抬头看医生说话,真的像是听神灵的教诲与安慰!一个女性朋友说,很荣幸她生孩子时候接生的是个男的,温柔极了。我笑她:男女搭配生娃不累。
“求安慰”一度是网络热词。其实,我们常常也就为了一个安慰。
多年前,联合国曾经用世界着名的盖洛普民意测验方法进行了一项调查,即调查最近300年间的300位最着名的科学家是否相信神。其中除38位因无法查明其信仰而不计以外,其余262位科学家中,信神者有242人,占92.4%;不信神者仅有20人,占总数的7.6%。
他们可以一方面探讨世界的奥秘,一方面赞叹神的伟大。而神,就是一个安慰。懂得越多越迷惘,相信神的存在就是一个星星一般的安慰。
再举个小一点的安慰例子。有女孩求助一位心理学家:“谈了两年的男友居然和我分手了,一下子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活着没意思……”心理学家提供了9种安慰选项,最好的安慰居然是:谈了两年的男友居然和你分手了,你一下子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所以觉得活着没意思了?
心理学家说:它看上去就像一句废话,却是所有选项中最让人舒服的安慰。重复着求助者的话,其实表达的就是一种“感同身受”的贴慰。心理学家更懂人性,人家找你倾诉不是真的想拿到什么真知灼见,就是图一个安慰,一个共鸣,“分享”即分担。而最好的安慰是聆听,认真的聆听,而且还能复述出来,可见诚恳,这就是安慰的本质。
最后想用诗人顾城的《安慰》一诗作为结尾:青青的野葡萄/淡黄的小月亮/妈妈发愁了/怎么做果酱/我说:别加糖/在早晨的篱笆上/有一枚甜甜的红太阳
当90后都调侃自己有了“中年危机”的时候,90以上的年龄段都感到了情何以堪,年龄就像一条在背后穷追不舍的狗,追得紧锣密鼓。这几年,连阿葱都有个明显的感觉,在一个社交场所,如果对你笑的人多,那么说明你在这个群体里算年轻的,反之,就不那么招人待见了。尽管“你的年轻并不是你奋斗来的,我的年老也不是因为我犯了什么错”。
比如阿葱在公司前台工作的那几年,前台大多数是90后的年轻姑娘,她算最年长的,她也想尽量融入姑娘们中间,于是表现得分外慈祥,老远见了姑娘们在一起嘻嘻哈哈,她也对着她们笑,她们一致的反应是装作看不见——你笑烂了我也看不见。
阿葱不得不换了种套近乎的方式,等她们做错事了、犯傻了、感情出问题了、和客户吵架了、跟家人任性闹脾气了,她就会跟她们讲人生,毕竟自己这么多年也是一步一个跟头跌打滚爬过来的,她不介意把自己的宝贵人生经验给她们投喂,就像给她们赏赐一颗仙丹,自己吃了多少亏才练出的这枚仙丹啊!姑娘们的表情挺客气,但阿葱能看出她们掩饰不住的不耐烦。阿葱好失落好失败,仿佛自己这么多年的弯路都白走了,日子都虚度了,年岁也虚长了,最可怕的是,跤也白摔了,亏也白吃了,对年轻人们来说,能坐着听你叨叨不看手机,你都该感恩,给人家颁发好孩子奖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