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个坏习惯,就是将课程内的每个课题分开读,而忽略了课题与课题之间的关系,理解就因此无法融会贯通。
要改这个坏习惯,就要在读完某一个课题,或书中的某一章,或甚至章中可以独立的某一节之后,要花点时间去细想节与节、章与章、或课题与课题之间的关系。能稍知这些必有的连带关系,理解的增长就一日千里。
这是因为在任何一个学术的范围内,人类所知的根本不多。分割开来读,会觉得是多而难记;连贯起来,要知要记的就少得多了。
任何学术都是从几个单元的基础互辅而成,然后带动千变万化的应用。学得越精,所知的就越基本。若忽略了课题之间的连贯性,就不得其门而入。
第三个坏习惯,在选课的时候,只想选较容易的或讲课动听的老师。
其实定了某一系之后,选课应以老师学问的渊博为准则,其它一切都不重要。跟一个高手学习,得其十之一、二,远胜跟一个平庸的学得十之八、九。这是因为在任何一门学术里面所分开的各种科目,都是殊途同归。
理解力的增长是要知其同,而不是要求其异。老师若不是有相当本领,就不能启发学生去找寻不同科目之间的通论。
我们都知道自己有兴趣的科目会读得较好,但兴趣可不是培养出来的。
只有思想能在某科目上集中,才能产生兴趣,可以培养出来的是集中的能力。无论任何科目,无论这科目是跟你的兴趣相差多远,只要你能对之集中思想,兴趣即盎然而生。
对着书本几小时却心不在焉,远比不上几十分钟的全神贯注。认为不够时间读书的人都是因为不够集中力。就算是读大学,每天课后能思想集中两三小时也已足够。
要培养集中力也很简单:
第一,分配时间——读书的时间不需多,但要连贯。明知会被打扰的时间就不应读书;
第二,不打算读书的时间要尽量离开书本——“饿书”可加强读书时的集中力;
第三,读书时若觉得稍有勉强,就应索性不读而等待较有心情的时候——厌书是大忌。要记着,只要能集中,读书所需的时间是很少的。
将一只手表放在书桌上,先看手表,然后开始读书或做功课。若你发觉能常常在三十分钟内完全不记得手表的存在,你的集中力已有小成。能于每次读书时都完全忘记外物一小时以上,你就不用担心你的集中力。
很多学生怕发问,是怕老师或同学认为他问得太浅或太蠢,令人发笑。但学而不问,不是真正的学习。发问的第一个黄金定律就是要脸皮厚!就算是问题再浅,不明白的就要问;无论任何人,只要能给你答案,你都可以问。
从来没有问题是太浅的。正相反,在学术上有很多重要的发现都是由三几个浅之又浅的问题问出来的。学术上的进展往往要靠盲拳打死老师傅。
很多作高深研究的学者之所以要教书,就是因为年轻学生能提出的浅问题,往往是一个知得太多的人所不能提出的。虽然没有问得太浅这回事,但愚蠢的问题却不胜枚举。求学的一个重要目的,就是要学什么问题是愚蠢或是多余。若不发问,就很难学得其中奥妙。
老师因为学生多而不能在每一个学生身上花很多时间,认真的学生就应该在发问前先作准备工夫。这工夫是求学上的一个重要过程。
孔子说得好:“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要分清楚“知”与“不知”,最容易就是做发问前的准备工夫。
这准备工夫大致上有三个步骤:
第一,问题可分三类:
A、“是什么”(What?);
B、“怎样办”(How?);
C、“为什么”(Why?)。
要先断定问题是哪一类。
A类问的是事实;B类问的是方法;C类问的是理论。
问题一经断定是哪一类,学生就应立刻知道自己的“不知”是在哪方面的,因而可免却混淆。若要问的问题包括是多过一类的,就要将问题以类分开。这一分就可显出自己的“不知”所在。
第二,要尽量去将问题加上特性。换言之,你要问的那一点越尖越好;
第三,在问老师之前,学生要先问自己问题的答案是否可轻易地在书本上找到。若然,就不应花老师的时间。
大致上,用以上的步骤发问,答案是自己可以轻易地找到的。若仍须问老师的话,你发问前的准备工作会使他觉得你是孺子可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