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其中四部在央视黄金段播出
」
,他右手劈开空气,亮出四个指头,
「
这种成绩都是别人很难创造的。
」
必须当老大
道贺的、询问版权的、讨论剧情的、追着投资的、采访的,聊天不停被电话和微信打断。4月9日,采访当天,《人民的名义》刚播出18集,收视率破三,周梅森一边看着蹭蹭上涨的收视率乐呵,一边紧盯着各类舆论,深怕影响首播。微信群里不停有消息传来,其中一个群名叫——四君子,他、这部剧的导演李路、总发行人李学政和投资人高亚麟,电视剧第一次审查通过的时候,消息就从这个群里发布。李学政记得,他在凌晨接到了
「
通过
」
的电话,大家都很兴奋,在群里不停发着
「
牛逼
」
的字样。周梅森第二天起来看到消息,悬着的一颗心落下,不停跟人念叨:通过了、通过了。
在此之前的两年,他们连续遭遇了各种意外,接触了40多家投资,有人一听题材就摆手,有人追着死活要投资,最后关头不干了,也有人跟着评估了一两个月,默默消失了。最终剩下了6家投资,3家是为这个剧才成立的新公司。
很多投资方是周梅森自己打发走的。一家业内大公司,投资前问他要故事梗概、分集提纲,他跟对方抗议,言辞激烈:滚蛋吧,信我就跟我干,不信就离我远远的。
他承认,自己在作品上很霸道,也很难跟人合作,一个团体里必须当老大才行。最高人民检察院影视中心专职副主任范子文第一次找他写这个剧时,他在电话里带着不容反驳的语气回复:这能写吗?怎么写呀?最后以
「
算了
」
结尾。
「
要我做,我就要按自己想法做,我不会顾忌说什么尺度不尺度这些东西。如果不让我做,我就不做了,我也不缺这个钱,也不缺这个名。
」
周梅森笑着调侃自己,做起事来就是剧里的李达康。
范子文不甘心,直接杀到南京,一上桌,周梅森就说:只请喝酒、不谈创作。他跟周梅森合作过《国家公诉》,知道他的脾性,一喝酒、一听到好故事就容易
「
有写的冲动
」
。他特意带了南京检察院宣传处的三个工作人员,酒过三巡,他让他们讲南京落马官员的故事,怎么腐败的、怎么侦查的、中间遇到哪些个阻力。地处南京,落马官员中有些还是周梅森的老朋友。周梅森听着听着开始叹息,一瓶酒喝完,点了头,前提是让他去问广电总局能不能过。范子文特意去请示了广电总局,带着领导批示:可以写、要把握好度、体现正能量,才说服周梅森动了笔。
周梅森对合作伙伴的选择基于彼此完全信任。剧本写了两集,自己还拿捏不准,给范子文看,对方说:好,成了,哥,咱这买卖成了,你只管写下去。
「
我从头到尾想怎么干就怎么干。
」
说起这个团队,周梅森又自豪又感恩,项目全程都是根据自己喜好推动的。导演李路是他推荐给最高检的,开工前,他跟李路商议,戏第一,找演员一定要找演技派,必须跟角色贴合,绝不要小鲜肉。对投资方,他事先约法三章,资本不能干预艺术,从创作到演员都不能插手。
《人民的名义》6位投资人,播出前都没看过剧。李贡是利达影业总裁,也是《人民的名义》投资人之一。她记得,在开机仪式上,周梅森主动跑过去,自信满满地跟她说:李总,我绝不会让大家失望的,不会让你们每个投资人失望的。李贡颇感意外的是,周梅森在后续拍摄过程中全程参与,随时都在和导演、演员沟通,
「
很多编剧卖完就不管了,他会让我们很放心。
」
演员陈逸恒对此深有体会,从《绝对权力》到《我本英雄》,他跟周梅森前后合作过4部戏。他印象中,每部戏,周梅森都亲自到片场把关。
「
他事无巨细,然后他会跟导演说,过两天要拍那个什么什么戏,你要一定记住,那个车从哪儿到哪儿,这个车要落实。还有一个旁边要跟的那个秘书,那个秘书的形象要注意。
」
陈逸恒在电话里告诉《人物》记者。
《我主沉浮》在济南拍摄时遇到
「
非典
」
,到处都戒严。周梅森每天待在片场,协调场地、预算、临时演员,一天十几个小时,天又热,有一次,他突然难以呼吸,晕倒在片场。
「
这几部戏他都是要自己当制片人,为什么,他怕别人糊弄,他必须亲力亲为,把握他的这些所有的班子里头的演员什么的。
」
陈逸恒强调,
「
他还是负责任,自己的作品一定要负责到底这么一个人。
」
对待作品,周梅森向来态度强硬。他的小说《中国制造》,被著名导演胡玫改编成电视剧《忠诚》,前6集加了些感情戏。他生气:
「
好好的政治剧,加了些婆婆妈妈的东西,剧名也没我要表达的那份大气。
」
通过媒体,他公开发表了很长的反驳信,质问胡玫,一时闹得沸沸扬扬。回想起来,他也着急解释,只对事不对人,
「
胡玫人很好,吵归吵,我们俩干架归干架,但是仍然是非常要好的朋友。
」
到了《人民的名义》,他要求更严格。之前的剧,他自己既是编剧,又是制片人、投资人,资本与艺术,一碗水端不平,他常为省钱发愁。这部戏,他坚持创作者不能参与投资。
「
1.2亿的盘子,如果我们自己的戏,5000万就给弄掉了,那么像吴刚可能不用了,那个张丰毅也可能不用了,省了钱结果可能没这个爆款了。
」
在他看来,这部戏提供了一个很好的市场操作范本——艺术的归艺术、资本的归资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