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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被巨大兴奋和幸福感冲晕了头,出于对朋友的绝对信任,他们没有过问这笔钱到底怎么花,用在了哪些步骤上。面对重压在心头的家庭期望和自己年事渐高的事实,他根本没有心思考虑代孕过程中可能出现的风险。
在一叠「孕母」的照片和简历中,大田挑了长得最高的那张照片,身高165m的大田要求不多。卖掉了自己的爱车凑足了钱,他和男友谁也没有告诉,便匆匆下了注。
2013年炎热的夏天过后,大田在云南昆明第一次见到了刚出生三天的宝宝,
他已经记不太清代孕妈妈的模样,只依稀回忆起给她另外包了一个1000块的红包,再无交集
。
没有喝过母乳的山山,体质稍微有些弱。但三岁的山山,和同龄小朋友比起来身高毫不逊色,大田觉得钱花得很值。
大田的父母恐怕永远无法得知,小孙子的亲生母亲到底是谁,更不会理解山山生物意义上的母亲,和那个十月怀胎生下他的女人也并不是同一人。
大田为解决家族「传宗接代」需求而选择代孕,也许有几分无奈,可也有不少「酷儿」是真的想要养育自己的孩子,过上最普通「一家三口」的生活。
跨性别者A哥的代孕机构
要找到散落各处的和大田一样有代孕需求的LGBT,并不容易,直到
我们找到了A哥
。
第一次见面,坐在沙发对面的A哥爽朗地笑着:「您是顺性别异性恋对吧?」
自从得知性别属性不只有男女二元性之后,A哥就习惯这么称呼别人。A哥一头精干的短发,宽厚的胸膛,紫色的男士polo衫,自然的双腿岔开坐姿。
「我是逆性别异性恋,我的爱人是直女(顺性别异性恋女生)。」A哥说这句话前,我完全没有意识到「他」在生理性别上是女性。
和至今没有向家里人「出柜」的大田不同,
自从A哥意识到自己不是les后,就立马向父母出柜坦白:「我内心就认为我是一个男性,喜欢女生不是正常的吗?」
2016年年初,A哥开始服用激素,准备实现「女跨男」的梦想。
「不是变性手术啊,这叫‘性别重置’」,他敏感地再三强调。
LGBT里的T, 跨性别者(transgender),在心理上无法认同与生俱来的生理性别,相信自己应该属于另一种性别。
A哥和爱人MM相识五年,相恋两年,认准了想要度过一生的人,他便动了要孩子的念头。
在去年9月举办「结婚」仪式之前,他从未想过自己会如此渴望地想要一个宝宝。
生理性别是女性的「他」如果想要和同性伴侣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只能采取「A卵B怀」的方式——将自己的卵子和精子结合,再放入爱人的子宫中孕育。这是「代孕」中比较特殊的一种。
代孕妈妈不是别人,而是一对couple中的P(相当于异性恋中女性一方)。
「这将会是我们共同的孩子。」 A哥满怀期待。
国内隐伏在暗处做代孕中介的机构不难找,可是因为自己的特殊身份以及随之附加的一系列要求,想要找到合适的医疗方太困难了。
「不知道自己是否会被尊重、被理解。」异样、探究甚至鄙夷的眼光是一道难以忽略的冷光,刺在心口。
A哥便萌生了成立一家专门为LBGT+性少数群体做助孕的机构的想法,「如果是圈内人来做,就能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2016年年底,A哥和爱人在广州成立了一家专门只为LBGT群体提供生殖助孕服务机构。咨询网站的介绍页面上飘扬着彩虹旗,指引着自己的特殊客户。
受生理结构限制和社会制度约束的LBGT群体,如果想要孩子,只能选择代孕这条路。随着LBGT群体自我认同度的逐渐提高,越来越多有一定经济承受能力的人希望能够过上最普通的家庭生活,和伴侣共同养育下一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