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最美好处莫过于在历史与陌生人里沉浸。离馆时偶见杜甫的一首诗。想不起原文,也无意嘲笑它失真而无趣的翻译。铁门徐徐关闭,和门卫说明天见。
(2017年
12
月
29-30
日,伦敦
大英博物馆
)
真理已经占领了太多地方
此刻安宁。如果博物馆不关门,我愿意坐在这里跨年。特纳的画虽然不像莫奈与梵高那样击中我,然而他
对法国印象派等绘画居功至伟。是他与同辈将油画带出了确定性的牢笼,并赋予了不可捉摸的光影。
天才不只是成群结队出现,还会前赴后继出现。
我受谁的影响,我又将影响谁,人类文明史与艺术史都是不断挣脱牢笼的历史。
当我此刻赞美他们,可能我也是在赞美一座牢笼。
然而我不得不承认,从特纳到梵高,他们所开创的不确定性,让我的内心舒适无比。很多时候我不愿去理解达利的艺术,也许只是因为它们抽象得太具体了,具体到没有一粒尘土。
此外,我也不愿意在任何艺术中闻到真
理的气息。
真理已经占领了太多地方,连太阳都已经随着它东升西落了。
苏格拉底与柏拉图要在乌托邦里驱逐艺术,而我更想在艺术中驱逐真理。
(2017年12月31日,伦敦V&A博物馆)
艺术终归需要亏欠,正如爱需要亏欠
新年第一天,继续扫荡了两家美术馆,结识两位热心朋友,并在其陪伴下看了几幅梵高作品。寻找文森特,从此跨过第六程。
此外的感悟是,我并不完全拒绝超现实主义绘画,我喜欢它们的无为与清白,同时认为艺术终归需要亏欠,正如爱需要亏欠。
我不赞同作者、艺术、受众以及世界之间各说各话的疏离。人世之美好和意义,也许并不在于无谓的完满或清晰的割分,而在于亏欠。在没有亏欠的艺术里,理智与情感其实都双双崩溃了。
(2018年1月1日,伦敦泰特美术馆)
牛津街头有许多homeless,其中有些是贫穷艺术家。快晚上十点了,有个老男人还在街头弹唱。雨一直在下,时疏时密。我差不多每天都会在街上遇到他,听他洪亮的歌声与纷乱的弦音。一个背负行囊、喜欢在夜里雨里行走的漫游者,遇到一个土生土长的homeless,造就了这场属于我们两个人的露天音乐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