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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在电影院,是影迷们最大的梦想;死在片场,是导演们最美的绝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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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宇澄的“不响”,王家卫的“喧哗”

看电影看到死  · 公众号  · 电影  · 2024-01-09 11:21

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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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借阿宝的视角,暗示他们化作鲫鱼和金鱼,又借邻居姝华之口,做实这种推断,等于是浪漫了悲情,这是原著《繁花》一半的基调:

姝华谈到最后一次遇见蓓蒂与阿婆的情形,如梦一般。姝华说,当时,只觉得背后发冷。阿婆不声不响过来,面色枯槁晦暗,摸摸蓓蒂的头讲,蓓蒂。我觉得有点尴尬,敷衍地笑笑,我真就走了,两脚无力,梦游一样走的,我只记得,阿婆的相貌,完全变暗了,我现在想想,还是不相信这夜的情况。阿宝不响,心里想到了童话选集,想到两条鱼,小猫叼走蓓蒂,阿婆,乘了上海黑夜,上海夜风,一直朝南走,这要穿过多条马路呢,到了黄浦江边,江风扑面,两条鱼跳进水里,岸边是船艏,锚链,缆绳。三只猫一动不动。阿宝说,这肯定是故事,是神话。

另一条线索,是改开后十余年,繁荣且世俗的上海风貌,也是大多读者印象中的《繁花》。

黄金三角长大,名字后缀一个“总”字,宝总登台,已然是身家可观的商业人物。三人成群,周边莺莺燕燕,无数女性纷纷登场,构成繁花锦簇的样貌。

这时候的语言风格,我们要格外注意,与特殊年代的革命化发语不同,作者在此中投射了大量世俗的笔墨,等于从理想主义归于现实主义。

高调隐没,重音减弱,最终成了窃窃私语,是一群人的耳鬓厮磨。 因而更隐秘,更淫靡,更生活 ,而方言写作也在这里达到前所未有的巅峰。

现当代文学发展至今百余年,往前看,只有香港的三苏才达到此等境界。 因而,我有理由怀疑,金宇澄在吃透了“金瓶梅”和“海上花”后,一定也略尝了点三苏的“三及第体”,即夹杂文言文、官话白话文、粤语白话文的一种书写文体。

要不然怎么会有全书开头的楔子:

独上阁楼,最好是夜里。《阿飞正传》结尾,梁朝伟骑马觅马,英雄暗老,电灯下面数钞票,数清一沓,放进西装内袋,再数一沓,拿出一副扑克牌,捻开细看,再摸出一副。接下来梳头,三七分头,对镜子梳齐,全身笔挺,骨子里疏慢,最后,关灯。否极泰来,这半分钟,是上海味道。

1990《阿飞正传》

到21世纪,三及第体早已落寞,“繁花体”总算登上舞台。

而无论文风如何,这一阶段的故事走向,总还是将历史的影像进一步加以淡化,从而归于饭桌酒场、人情事故、男女情欲之中。 这是昔日的青楼文学在当代的延伸,是极度烦琐的世情小说,是异常丰富的现实主义。 先前说王家卫从文本中拎出的一条线,便来自于此。

关于大上海,如果不是描摹民国的纸醉金迷世风日下,便要借改开后的翻天覆地慨而慷了。 因而有人评价王导拍出了自己的《小时代》,大抵可以判断这番言论的用意。 大时代的部分,难以翻拍;小时代的嘈杂,再怎么刺耳,终究也是没有办法的选择。

整个90年代的部分,全是靠一场场饭局撑起来的,李李的至真园,玲子的夜东京,以及苏州、常熟的若干院落、私厨,或是拐弯抹角的法国花园、热气羊肉、休闲茶馆。 或静或动,人多人少,来来往往。他们相互交谈的,不是市场消息便是男女八卦,且尤以后者为甚。

不少人说,这里的《繁花》,是“搞破鞋”文学,听起来有些道理,但还是不妥。毕竟作家笔下的女人即便多半有依附男性的举动,但绝大多数,都是勇敢独立,忠于自我,且带着时代的热气,而绝非“媚男”二字就可以武断的。 “搞破鞋”有点太不尊重,还是“婚外情”文学多少更合适,毕竟都是双向奔赴,过把瘾,对得起自己的冲动。

这样的基调下,重音自然是没有的。 没了振聋发聩,人就耳清目明,错乱纷杂的人性情感都看得清爽。如果你还沉迷堕落,将错就错,那就不是时代问题。 所以“我不禁要问”,除中年的沪生偶有说起,就只剩下众人皆存的“不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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