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柯特则要更贼胆大一些,他从来否认自己曾过量过,但他除了在西雅图那次昏倒外,还有一次“棉花热”,就是把一丝棉絮注进了血管,结果头疼脑热住进了医院,弄得小道消息满天飞。
自然,摇滚乐不仅总是同关于瘾君子的小道消息相关,而且还总是同过量而死的人相关。在那些英年早逝的明星中,詹妮斯·乔普林·(JanisJoplin)、舍德·维西斯、蒂姆·巴克莱(TimBuckley)、汤米·博林(TommyBolin)、达比·克拉希(DarbyCrash)等早已成为前车之鉴,可依然挡不住。的安德烈·伍德(AndrewWood)和“红辣椒”(TheRedHotChiliPepers)的希勒尔·斯洛伐克(HillelSlovak)以及“七年悍妇”的斯蒂芬妮·萨金特(StefanieSargent)等等直扑地狱。
这是摇滚乐中令人实在无法恭维的那部分传奇,它的消极影响实在不能忽略不计。
柯特或许是个杰出的歌手,但他肯定不是个冷静的社会学家,他曾经像专家那样大谈这些过量而死者的无知,说“他们总是先喝醉再‘飞’所以他们死了。我从不喝醉——这是我从瘾君子那儿学来的。你不能把酒精与‘飞’药混在一起,否则就死定了..我知道的每个死于过量的人都先喝醉了,而且还总是在深夜。”
柯特在说这一番话的时候似乎是头脑清醒的,但在我们眼中,这不啻是五十步笑一百步。柯特在此事上唯一值得称道的是还没有继续往前走,像某些更为冷酷的名人一样宣称自己是为信念而上瘾,从而为无知的少男少女树立可怕的榜样。他老老实实地坚持自己是因为身体的痛苦而惹上麻烦,但这同样是极大的麻烦,因为这让他的形象偏离音乐,更让他的生活紊乱,也让他的亲朋焦急。
毒品之“毒”已经不仅表现在他让人身体受损,情感沉沦,而是让人的全部生活都坠入绝地。
第一家对柯特沾“药”的传言进行报道的是一家名为BAM的杂志,它在一篇人物小传中称柯特“在说话时打瞌睡”,并说他“憔悴的神情、下陷的脸颊和粗糙、灰黄的皮肤说明有比疲劳更严重的事情”。其他的一些传媒也随之聒噪起来。柯特开始初尝难受了,他说,“到头来,真正的困扰出现了,因为我开始成了忘想狂,只因有些文章开始说我是个瘾君子。我开始妄想警察闯进了我们的屋子,他们把我推倒在地,而且认出了我是谁,发现了针眼,把我关进了监狱。
最大的恐惧便是突然性戒瘾,我知道那样的话我就会完蛋大柯特对媒体的说三道四充满恐惧(以后他则会变得愤怒狂野),他没能意识到这也许是在美国出人头地的必须代价。
倒是柯妮比他更善于总结,她看出了物质丰富后的灵魂发虚,她看出了这玩意是一个物欲横流社会中主要的堕落诱惑:“正是‘飞’药让人昏昏然和飘飘然,当你在一家狗屁四星级饭店里呆着,你可以喝三吆四要一切房间服务,可以躺在床上手舞足蹈,因为你在银行里存了百万大洋,此时就会有‘飞’药..”
或许,柯特和柯妮也从中里看到了逃避名声压力的希望,天真地认为它可以解脱一切,如同它似乎真的解脱了胃痛。但他们周围的人显然无法理解他们为什么会走上这种自我毁灭之路。
温蒂曾经描述过柯特和柯妮在这段时间里的惨景:“我到了柯特的房间,柯特穿着内裤就跑来开门,柯妮也在,可我看到的只是从被子露出来的一缕头发,屋里还有五只熟食店托盘,一辆装着些剩食品的小推车。我就说,柯特,你怎么还弄了个女招待在这儿?”
戴夫也有同样的经历和更为愤怒的心情:“我记得我头一次到他们俩在饭店的房间去,着实以为他们正在干那事,可是他们俩都在床上迷迷糊糊,昏天黑地的不醒人事。既让人恶心,也让人厌烦。
让我生气的并不是他们这两个人,而是他们竟然做出让他们如此凄惨的事情。我觉得任何让自己丧失机能和变成二傻子的人都很凄惨。这就像一个人说‘喂,让我们吸点药,让自己瘫成烂泥,看起来像个傻瓜吧’。每个走到这一步的人都很蠢,让人厌烦恶心而且惨不忍睹。
”戴夫说,唯一值得庆幸的是
“感谢上帝他们还没用更猛的,这两个世界上最大的大傻瓜。”
柯特自以为他干事隐秘不会有人留意,但实际上他的健康已经在短短的两三个月内严重受损,当乐队重新会聚,让老朋友迈克尔·拉文拍摄一组照片备用时,已经被淘干的柯特竟然在镜头面前打起了瞌睡,这下连一直没多加留意的奎斯也马上意识到了一切。拍完照片之后,一切都进入了一种柯特后来形容的“死一样的沉寂”。拉文则忍不住质问柯特“你干嘛要干那种事?”
柯特用他为自己找的理由说,“这是唯一能让我止痛的东西。”拉文后来说“我实在是没有勇气,可我想说,柯特,别他妈扯蛋了。”
一向同柯特关系特殊的奎斯也开始对柯特的所作所为极为不满,他向着戴夫和谢莉大叫“柯特是个瘾君子,我恨他!”他自己也有极深的酒瘾,但他一向对药物恨之入骨,看着他一向呵护的柯特堕入深渊,他的心如刀扎般地难受。他开始故意找柯特出气,他说,“这也许是因为我感到他好像在远离我,我是真关心和真担心他的人,可是我又无能为力,我只有朝他发火生气。”
柯特所远离的似乎绝非奎斯和戴夫,“涅盘”的音响师格里格·蒙哥马利((GraigMotgomery)说:
“他们(指柯特与柯妮)似乎是处身云山雾罩之中,他们似乎好些东西都不在乎。包括他们的朋友。有时候给人的感觉就是这样。他们生活在自己的小小世界里,我敢说他们觉得整个世界都在同他们过不去。”
的确,除了这一阴影之外,柯特和柯妮的感情倒是进入了最为贴心的阶段。就在那张臭名昭著的柯特打瞌睡照片拍完之后,拉文在第二天又为柯特同柯妮在下一期《时尚》的封面专稿拍照。他已经看出了二人的情热:“他们俩全心全意相爱,你没法把他们分开,他俩已在情网之中,那可不是在做戏,他们相互间有一种真正的神秘影响。”《时尚》将柯特同柯妮接吻的照片放在封面,标题是《爱是首要的吗?》,文中说,“这看起来多像《舍德与南希》呀。”
他们俩在洛杉矶租了一套高级公寓,过上了小俩口似的小日子,柯特起床后先去找点“药”,而让他的朋克精神得到满足的是,他认识的几个供货人从不把他当摇滚明星,因为他们也同别的明星打交道,这让柯特更加心安理得。他回来之后,便是听音乐、画画、弹吉它、看电视。“这是一种康复,我已经跑来跑去巡演了7个月,我需要这种康复。”柯妮对这段生活的最深印象则是扔掉了一大堆毛毯,因为他们俩总是抽倒床烟。这段时间柯特用来买“药”的钱则是一天一百。他们俩都开始有点妄想狂,半夜时分,柯妮总是说她听到有人闯进来了,于是柯特总是拿出老朋友迪伦·卡尔森给他的那把手枪,起床四处搜寻,结果自然是一场虚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