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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艺术研究院《文艺研究》编辑部赵伯陶编审发言指出,《红楼梦》是一部畅销书,是一部长销书,已经由一百多家出版社出版发行。五十年代的时候,阶级斗争的意识融合在对《红楼梦》的解读中,“作者未必然,读者何必不然”的思想倾向很明显。今天,在这个“求真”的时代,我们重新用“细读”的方式来解读《红楼梦》,依然会发出“剪不断,理还乱,是红学”的感慨。毛泽东说,读《红楼梦》至少要读五遍才读懂,不读五遍,不谈红楼。《红楼梦》是部越读越有味道的书。明末清初的金圣叹在评点《水浒传》的时候,用的也是“细读”之法。今天,曹立波教授再用“细读之法”来细致入微的解读《红楼梦》,情丝袅袅,引人入胜,让普通民众很容易走进《红楼梦》的诗意空间。人民文学出版社首印八千册,足以证明这部书的价值与魅力。
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文学评论》编辑部主任、副主编,王秀臣编审在发言中说,《红楼十二钗评传》(修订版)的出版至少有如下几方面的意义:1.是对传统学术方法的继承。传统经学以注疏的形式阐释思想,传承经典,古典小说“导读”是对文学作品的注疏,在学术理路上与传统学术一脉相承;2. 是对“文本细读”作为一种科学研究方法的创导与实践。学界提倡“文本细读”,认为文学研究应该在“文本细读”的前提下进行,这样的口号一直在喊,可雷声大,雨点小,《红楼十二钗评传》是踏踏实实的“文本细读”实践,是对一种科学研究方法的具体运用;3. 是科研与教学的完美结合。《红楼十二钗评传》不是普通的通俗读物,它倾注着作者深切的学术关怀,是在把握作品整体结构基础之上对作品特定人物形象的深度研究,推动了《红楼梦》相关研究的进展,同时作者以导读的方式将成果引入课堂,既是对研究成果的检验,也是对成果的社会转化,既有利于学生和读者正确的阅读经典,也有利于经典的传承;4. 这样的研究方法和教学方法具有普适性,值得提倡和推广。
《红楼十二钗评传》责任编辑、人民文学出版社古典部胡文骏副主任,作了《经典普及,期待多元与细分的读本》的报告。胡文骏结合人民文学出版社久远又雄厚的文学出版实力、教育部统编《语文》推荐阅读丛书的要求、中高考命题增加名著阅读考查类题目的情况,介绍了人民文学出版社最近有致力于出版高品位、高质量的普及本文学名著的情况。人民文学出版社本身就是《红楼梦》及相关红学书籍出版的重镇,曾经出版过《红楼梦》校注本、《红楼梦古抄本丛刊》《红学经典》《红楼梦稀见资料汇编》等书。
曹立波教授的《红楼十二钗评传》增订本集中了授课、讲座的菁华内容,是大众欣赏、阅读《红楼梦》的助益读物,增订本无论在内容和装帧设计上都要更加完善。说红楼的书,特别是专论人物的并不少,比如人文社一直再版的蒋和森先生的《红楼梦论稿》,还有王昆仑先生的《红楼梦人物论》,李希凡先生的《传神文笔足千秋——〈红楼梦〉人物论》都是经典之作。比较而言,《红楼十二钗评传》有鲜明的特点:一是本书论述人物群体的完整性,具备了细分化的特点。以女性为主,只有一个贾宝玉。这一人物群体之间有内在的联系,有同一类身份的对比和反差,比如三位贾府的少奶奶:王熙凤、李纨和秦可卿,曹老师就对同一身份的这三钗做了分析比对。二是对脂砚斋批语、东观阁本批语等清人批语运用自如,使得对人物的分析有理有据,十分细腻。三是对后四十回的关注,因为每个人物都有一节结局,大部分人物都要到后四十回结局。对后四十回文字,很多读者乃至学者都觉得不好,曹老师是比较客观地看待后四十回涉及的人物结局,评析其写法的优劣,同时结合其他文献提出更合理的结局设想。四是将相关诗词曲赋等多种题材文字运用在对人物和全书的分析之中。比如王熙凤一章,曹老师分析:后四十回写王熙凤的诗是照搬唐人的。第一百零一回《散花寺神签惊异兆》,凤姐去散花寺求签,得了一个“上上大吉”的签,写着“王熙凤衣锦还乡”,凤姐惊异于“古人也有叫王熙凤的”,此事未免过于偶然。更出乎意料的是,签底下的一首诗写的是:“去国离乡二十年,于今衣锦返家园。蜂采百花成蜜后,为谁辛苦为谁甜!”后两句与唐代罗隐的诗作《蜂》几乎相同,罗诗为“采得百花成蜜后,为谁辛苦为谁甜”,机械照搬古人诗句的现象在前八十回中是较为罕见的。这就是《红楼十二钗评传》用后四十回中的诗词文字分析其文字与前八十回的优劣之别。再如贾元春一章,《红楼十二钗评传》从唐人诗词和史书文献分析元春封号中隐约带有不祥的信息:第十六回《贾元春才选凤藻宫》的情节中,赖大来禀报:“咱们家大小姐晋封为凤藻宫尚书,加封贤德妃。”这里“尚书”之名,让人联想到白居易的《上阳白发人》,长诗中曾写“今日宫中年最老,大家遥赐尚书号”。“大家”是宫廷中的口语,称皇帝为大家。三国、北魏时,宫中设有女尚书。《旧唐书•职官志》记载,内官有尚宫、尚仪、尚服、尚食、尚寝、尚功各二员,正五品,分掌宫中事务,相当于前代的女尚书。唐代王建的《宫词》曾写:“院中新拜内尚书”,也指的这类女官。上阳宫,在东都(洛阳)皇城西南,唐高宗上元时所建。唐代安史之乱后,上阳人所说的“玄宗”没到东都,这里说“遥赐尚书号”,指从长安遥加以女尚书的封号,是虚衔而非实职。而且结合上文,似乎“今日宫中年最老”与尚书的封号存在因果关系。所以,这个“尚书”之封,似乎隐含着因年老色衰而遭冷遇的意味。
《红楼十二钗评传》适合在中学、大学教学中使用,甚至适合考生为应考做准备。近年来国家在教育层面增加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内容,《红楼梦》已经是一些地区高考必考内容。比如江苏省甚至连续11年在语文卷子里考《红楼梦》的内容。各类高考卷子中的试题,很多就是分析人物形象的。比如北京试卷2017年试题有:从林黛玉、薛宝钗、史湘云、香菱中选择一人,用花来比喻她,并简要陈述这样比喻的理由。要求:依据原著,自圆其说。2018年试题则是从《红楼梦》中选择一个既可悲又可叹的人物,在符合原著故事情节的条件下,用150-200字简述一下这个人物形象。这题目的答案完全是在《红楼十二钗评传》内容范围内的。这本书中每一个人物的篇章,都有固定的身份、容貌、情感、才华、结局等几个方面的介绍,这和语文教学中具有一定程式化的模式很接近,所以更适合学生在短时间内掌握相关要点。
首都师范大学电子文献研究所尹小林教授发言指出,基于自己学计算机的专业素养,现在转为做数据库,可以通过编写软件,对《红楼梦》用字量做精确统计。比如《红楼梦》的总用字量是4339个,前40回与中间40回仅相差3%,但与后40回相差近14%;“蕉”字前80回使用了33次,后40回却没有用;“妞”字前80回没有用,后40回出现11次。这些用字量的分析可以发现作者用字习惯和特征,帮助研究者对文本详加分析,提供一些新的思考角度。尹老师还感慨道,十年前曾参加过曹立波教授《红楼十二钗评传》初刊时在西单图书大厦的发行仪式,记得曹老师说书中人物情节检索曾使用了他们研发的《国学备览》,而在这部修订本参考文献注释中依然写上了这部电子文献,这是对我们古籍数字化工作的支持和肯定。
中国人民大学文学院王燕教授结合个人教学与研究,强调了《红楼梦》问世半个世纪,就被作为当代文学译介到英语世界。借助海外文献阅读与研究《红楼梦》,为理解这一经典文本提供了另一种可能。她对曹立波教授出版的《红楼十二钗评传》给予充分肯定,指出这部著作的背后,有着深厚的学术积淀,作者的《东观阁本研究》为她解读红楼人物,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同时指出,《红楼十二钗评传》对于闺阁女子的专业解读,有着女性特有的深婉与细腻,如同李清照词作打破了男性代女性立言的局限,以女性特有的清婉、真挚打动人心;《红楼梦》对于社会人生的精巧表述,也需要一位女性“知音”的导读,方能揭示那种“写在花瓣上的纤巧”。总之,曹立波教授既有女性的敏感与精雅,又不失学者的睿智与深邃,她的解读别开生面,令人耳目一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