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可是,他身体里的癌细胞并没有松懈,已经压迫到神经。
当医生告诉他,站是不可能站了的时候,绝望瞬间笼聚,埋藏在心底的最后一抹光,也熄灭了。
在以往的日子里,他抗拒看病。在他看来,小病小痛能拖就拖,抗一下就过去了,而
“钱是给女儿攒起来的”
......
女儿常来陪着父亲,一边说着父亲的胡子怎么长的那么快,一边小心翼翼的替父亲擦脸、刮胡子、整理被褥。
在父亲面前,女儿表现的异常淡然;在女儿面前,尽管痛到手心冒汗,父亲也总会尽全力挤出笑容。
可一旦自己一人独处时,他哭泣的像个走失的孩子,茫然无措,噙着眼泪说:
“我女儿,30岁的人了,从没考虑过自己,只考虑父母。”
他不想这么快离开女儿,他想多活几年,想亲眼看见有另一个男子,如他般疼爱自己的女儿。
当有人凝视死亡时,死亡也在凝视那人。
签署完遗嘱的那夜,他永远闭上了眼睛。
有人说他走的轻松,终于还是给女儿留了一笔辛苦攒下的钱;有人说他走的不甘,作为父亲终究没能如愿,亲眼目睹女儿出嫁。
沈和敏
总是乐呵呵地,在外人眼里似乎对死亡看的很淡。
她爱美,人人都知道,刚入院时,就为自己挑了一顶美丽的假发和一张充满生机的遗像。
无论何时,她的病床前总是围绕着很多说说笑笑的朋友。有人特意做了她爱吃的;也有人大老远赶来,为她唱曲儿解闷,连护士都羡慕她极好的人缘。
朋友说他们之间是“自己人”,不分彼此。
但生命和疾病却分的很清楚,再亲密的朋友,都不能担当她的疼痛。
唱唱歌、跳跳舞、吃一次早茶......这都是她的愿望,可惜的是,她再踏不出这间病房。
她亲昵的“责备”孙子总是考不到100分,还埋怨丈夫,从未分担过家务。
她祈祷着,希望自己全然承担孙子所有的病痛,好让他一生都能平安健康。
她常常陷进回忆里:
“我这辈子最大的幸福,就是生了这个儿子,有了这个孙子......”
弥留之际,她渴望又迫切地想捐献出眼角膜
,但因家人的极力反对,唯一的愿望,也破碎了。
这个愿望,像根刺一样,扎进她的心里,不得其解,抱憾离世。
或许,这就是人生。活着的时候,言不由衷;死的时候,又身不由己 。
生命的最后,是愈发清晰的曾经和不舍的现在。
02
218床,
鲁胜兰奶奶
,乳腺癌,预计生存期不到一个月。
新疆香甜的瓜果、年轻时无畏的模样、儿孙的一声声奶奶、还未相守到白头的老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