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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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代表作者观点,供读者参考。
世界经济的脆弱性在于,各国无法通过
协调合作
来应对共同的问题和挑战,从而无法推动世界经济循环恢复常态。放在更长的时间维度下,如果说20世纪80年代以后的调整塑造了世界经济的运行基础,推动了随后的经济全球化进程和世界经济的扩张;那么,
近年来全球化进入下行期,非经济逻辑与
零和竞争
思维不断强化,则使得世界经济作为统一整体的运行基础受到严重削弱。这既是当前世界经济无法有效应对各种外生冲击的根本原因,也是各国在未来较长时间内将要继续面对的最大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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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起大落中折射出世界经济的脆弱性
2022年,俄乌冲突打断了世界经济的复苏进程,世界经济遭遇衰退和通胀的双重压力。根据IMF、OECD、世界银行和联合国贸发会议等的预测,2022年全球经济增速只有2.5%~3.2%左右,全球1/3左右经济体可能在2022年或2023年出现衰退,欧元区整体可能在2022年底或2023年陷入技术性衰退。
在经济下行压力加大的同时,许多国家尤其是发达经济体的通货膨胀压力急剧上升
——而在2019年,通货紧缩还是各国力图解决的主要问题。
双重压力之下,世界经济再次走到了一场新的危机边缘。
那么,世界经济为什么会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从强劲复苏走向新的危机边缘?疫情反复、俄乌冲突、发达经济体特别是美国的激进加息等固然是直接诱因,但更为重要的是世界经济复苏进程的基础本就非常脆弱。很多尚未得到解决的问题被进一步放大,复苏进程很容易就被逆转。具体来说,
全球供给和需求之间的动态平衡未能有效修复
,整个世界经济循环尚未恢复常态。这表现为发达经济体与新兴市场、发展中经济体在复苏进程上的显著差异。
2021年,美欧发达经济体实现了快速复苏,甚至很快从复苏阶段转向扩张阶段。然而,除我国以外的其他新兴市场和发展中经济体在2021年的整体增速甚至低于发达经济体,这是过去30年间没有过的情况。基于资源禀赋、技术水平、产业结构和增长模式的差异,在既有国际分工体系之中,正常情况应该是新兴市场和发展中经济体的增速超过发达经济体。两类经济体在经济复苏进程上的差异,主要是它们之间在疫情动态及非常时期政策能力方面的差异带来的特殊结果。同时,这也表明全球经济并没有夯实常态化复苏的基础。
在整个国际分工链条上,欧美发达经济体是大宗商品和最终消费品的需求方,新兴市场和发展中经济体是供给方,前者的需求扩张未能充分传导和带动后者的供给扩张。
于是,我们就看到了,发达经济体率先复苏,同时伴随通胀压力上升,而新兴市场和发展中经济体的复苏滞后。全球整体上的供给约束增强和供应链紧张状况加剧,经济下行和通胀上升的双重压力在此时就已经出现,并且在消费需求率先扩张的发达经济体特别是美国表现尤为明显。
进入2022年,在全球供给和需求尚未完全恢复、供求联系依然不畅的情况下,俄乌冲突的爆发进一步阻断了正常的世界经济循环,带来了新的成本冲击和不确定性冲击。这就加剧了2021年下半年即已出现的经济下行和通货膨胀双重压力。
特别是,欧美主要发达经济体出现了40年来最高水平的通货膨胀。
为了应对急剧攀升的通胀压力,货币政策需要迅速转向紧缩。按照通常的逻辑,经济下行压力能够约束货币政策紧缩力度。然而,美国的情况却显著地不同于欧洲。俄乌冲突带来了大宗商品价格上涨以及能源和原材料短缺,让欧洲主要发达经济体一片哀鸿,却成为能源和自然资源丰富的美国可以利用的获益机会。在经历大宗商品价格上涨的冲击后,国内需求扩张和劳动力市场短缺逐渐成为美国通货膨胀压力的主要来源。国内经济的扩张势头使得美国货币政策可以没有太多顾虑地走上激进加息进程。而欧洲主要发达经济体却不得不在双重压力下加快货币政策紧缩步伐,对内是为了抑制迅速上升的通货膨胀压力,对外是为了抑制货币贬值、进口成本上升和资本外流等压力。
在全球普遍的高债务、弱财政和低市场信心的大环境中,主要发达经济体超常力度的货币紧缩对经济增长和金融稳定性构成巨大威胁。
它不仅使欧洲主要发达经济体自身走到了衰退的边缘,还会通过金融条件收紧、资本流动逆转等机制引发新兴市场和发展中经济体的金融动荡甚至金融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