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β
拮抗剂(如
Anakinra
)等药物试图阻断
NASH
的“炎症风暴”。抗纤维化赛道也不甘示弱,赖氨酰氧化酶抑制剂(如
Simtuzumab
)和
TGF-
β
抑制剂(如
Galunisertib
)等药物试图逆转肝脏的“疤痕化”。
NASH
靶点与机制
资本狂欢的巅峰时刻出现在
2016
年,
NASH
领域融资额突破
50
亿美元,创下生物医药行业纪录。
当时的逻辑很简单:全球
25%
的人口有脂肪肝,
15%
会进展为
NASH
,这是一个千亿级市场。
Intercept Pharmaceuticals
的股价在奥贝胆酸的
III
期数据公布前暴涨
300%
,吉利德科学(
Gilead
)斥资
12
亿美元收购
NASH
资产,诺华、辉瑞等巨头纷纷成立专项研发团队。
然而,狂欢背后暗藏危机。许多药物的研发逻辑停留在
“动物实验有效→临床前试验达标→快速推进
III
期”的粗放模式。“当时的药企像赌徒,押注单一靶点,却忽视了
NASH
的复杂性。”例如,奥贝胆酸(
Ocaliva
)作为
FXR
激动剂,通过抑制胆汁酸合成降低肝脏脂肪,但副作用如严重瘙痒(发生率
15%
)和
LDL
胆固醇升高,让患者依从性极低。
Elafibranor
作为
PPAR
α
/
δ激动剂,理论上能同时改善代谢和炎症,但
III
期试验显示其纤维化改善率仅
7.1%
(安慰剂组为
3.7%
),未达主要终点。
“当潮水退去,才知道谁在裸泳。”
2018
年后,
NASH
领域从“资本宠儿”沦为“投资黑洞”。一系列重磅药物的
III
期临床试验接连失败,市场信心崩塌。
Intercept Pharmaceuticals
的奥贝胆酸
自
2016
年以来一直作为治疗原发性胆汁性胆管炎
的药物
。
2020
年,
Intercept
向
FDA
申请扩大该药物的标签以包括
NASH
,
被拒绝,理由是其
预期益处存在不确定性。
FDA
审查员还表达了对副作用的担忧,
在
III
期
REGENERATE
试验中奥贝胆酸虽显示纤维化改善(
23.1% vs 11.9%
安慰剂),但
25mg
剂量组中
45%
的患者出现瘙痒,
10%
因副作用停药。更致命的是,该药导致
LDL
胆固醇升高,可能增加心血管风险。
这两种类效应都与
FXR
的激活有关。
Genfit
的
Elafibranor
在
III
期
RESOLVE-IT
试验中,
72
周后纤维化改善率仅为
7.1%
,远低于预期的
15%
。更讽刺的是,该药在亚组分析中显示对糖尿病患者的潜在益处,但
FDA
认为数据不足以支持加速审批。
Genfit
股价单日暴跌
68%
,市值蒸发
5
亿美元。
吉利德则遭遇了
“三连败”。从
2019
到
2022
年,吉利德先后折戟于
Selonsertib
(
ASK1
抑制剂)、
Cilofexor
(
FXR
激动剂)和
Firsocostat
(
ACC
抑制剂)。其
III
期
STELLAR-4
试验中,
Selonsertib
仅使
14.4%
的患者纤维化改善≥
1
级(安慰剂组为
12%
),被业界称为“精准的平庸”。
临床失败的
NASH
药物一览
这些失败案例背后,隐藏着多重原因。
首先,靶点单一性的致命伤不容忽视。
NASH
是代谢、炎症、纤维化多通路的“连环车祸”,但早期药物仅针对单一环节,如同“用灭火器扑灭森林大火,只浇灭了一棵树”。例如,
FXR
激动剂虽抑制胆汁酸合成,却加重了脂质代谢紊乱;
PPAR
激动剂改善胰岛素抵抗,却引发心血管风险。
其次,临床终点的选择也存在问题。
早期试验依赖肝活检作为主要终点,但患者招募难(需符合特定纤维化分期)、样本误差率高(
20%
)、随访周期长(
2-3
年),导致数据可靠性存疑。“药企希望用一张‘肝脏地图’说服
FDA
,但患者根本不会为了临床试验等三年。”一位临床研究者坦言。
最后,代谢副作用的
“反噬”也让许多药物功亏一篑。
许多药物在改善肝脏指标的同时,加剧了其他代谢问题。例如,奥贝胆酸导致
LDL
升高,
Elafibranor
增加体重,这让医生和患者陷入两难境地。
“当热情褪去,留下的只有冰冷的财务报告。”
2020
年后,
NASH
领域融资额断崖式下跌,
2023
年全球
NASH
药物研发支出较峰值缩水
70%
。多家药企选择“断臂求生”:诺华关闭其
NASH
部门,裁员
150
人;辉瑞将
NASH
管线列为“低优先级”;赛诺菲将其
NASH
候选药物授权给中国药企。
幸存者则转向更务实的策略。
联合疗法成为新趋势,如
Resmetirom
(
THR-
β
激动剂)
+ACC
抑制剂,试图通过多通路打击提高成功率。精准分层也备受关注,利用生物标志物(如
FGF19
水平)筛选最可能获益的患者。此外,适应症拓展成为另一种生存法则,瞄准糖尿病合并
NASH
人群,利用已有的代谢药物渠道加速审批。
从机制革新到临床转化
在经历了单靶点药物的惨痛失败后,科学界终于意识到,
NASH
并非单一因素所致,而是一场涉及代谢紊乱、炎症风暴和纤维化“三重奏”的复杂战役。因此,多靶点药物和联合疗法应运而生,成为切断多条致病通路、实现“一药多靶,全面围剿”的关键策略。
3.1.1
多靶点策略
在研治疗
NASH
的三种最常见途径是作用于新陈代谢、纤维化和炎症。靶向新陈代谢的研究最为热门,涉及靶点包括
THR-B
,
FXR
,
GLP-1R
,
PPAR
,
FGF21
等
,
联合疗法也展现出较大的潜力。其中
THR-
β
、
FGF21
、
GLP-1
前景较为明确。
NASH
研发药物前十靶点及临床阶段
多靶点联合治疗
NASH
a.
代谢
+
抗炎
以
Lanifibranor
为例,
Lanifibranor
通过激活
PPAR
α
、
γ
、
δ
三个亚型,同时调节脂质代谢(
α
)、抗炎(
γ
)和抗纤维化(
δ
),在
IIb
期
MAESTRO-NASH
试验中展现出显著疗效,
49%
的患者实现
NASH
逆转,肝纤维化改善率较安慰剂翻倍,且安全性更高,未显著增加心血管风险。
b.
代谢
+
抗纤维化
Efruxifermin
模拟天然
FGF21
蛋白,激活肝脏
β
-Klotho
受体,抑制脂肪生成、促进脂肪酸氧化,同时抑制
TGF-
β信号通路,兼具代谢改善和抗纤维化作用。
IIa
期
HARMONY
试验结果显示,患者肝脂肪含量平均减少
14.1%
,纤维化标志物
Pro-C3
下降
30%
,对糖尿病患者效果尤为显著。
c.
抗炎
+
抗纤维化
Resmetirom
通过激活甲状腺激素受体
β
(
T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