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他们相互倾慕,甚至发展成一段隐秘的柏拉图似的爱恋。
1926年3月22日早晨,帕斯捷尔纳克读到茨维塔耶娃的《末日长诗》,他称之为:“令人神伤的抒情的深渊,米开朗基罗式的晦暗与托尔斯泰主义的默然充塞其间”。在给诗人里尔克的信中(帕斯捷尔纳克的父亲和里尔克是挚友),他谈论茨维塔耶娃比谈他自己还多。
里尔克被感动了,他马上给茨维塔耶娃写信:“亲爱的女诗人,我刚刚收到鲍里斯·帕斯捷尔纳克一封让我无比惊奇的书信,信中充满了快乐,洋溢着极其强烈的情感。”
里尔克竟然迫切地希望见到茨维塔耶娃,还将他的著作寄给了茨维塔耶娃,也许是因为“谁此时孤独就永远孤独”的里尔克患上了白血病,而他自己并不自知,只是感到异常的寂寞。也许他内心如此热烈地渴望有一个像茨维塔耶娃的女子能够来到他的身边吧,所以当帕斯捷尔纳克在敷衍女诗人的时候,他给茨维塔耶娃的书信越来越热烈。
只是,上帝没有给他时间。1926年12月26日,圣诞节后的第一天,里尔克去世了,帕斯捷尔纳克从茨维塔耶娃那里得到噩耗。这位在他们爱情路上的“程咬金”撒手人寰,可是他们之间的爱情也走到了终点。一方面是因为两人分居两地,茨维塔耶娃在巴黎,不太可能回国,而男方在国内,出国也很困难,见面几乎不可能;另一方面则是女诗人的一片痴情,得到的却是帕斯捷尔纳克的敷衍和一再拖延。对于这段感情,茨维塔耶娃曾经非常认真,而帕斯捷尔纳克似乎并没有当回事,他对茨维塔耶娃的承诺最终证明都是水月镜花,这导致了两人最后的反目成仇。茨维塔耶娃完全无法接受,既然他有妻子,后来离开妻子又找了另一个女人,那又怎么可以将他对她的爱诉诸笔端?
她真的一度以为帕斯捷尔纳克会离家出走去找她,可是没有,她还在给他写着这样的信:“我爱着你,当然,我将会比任何人在任何时候任何地方对任何恋人都爱得更深,但并非按照自己的尺度。按照自己的——尺度——还不够。”但是她已经预料到,他们的缘分快到尽头。
没有人知道帕斯捷尔纳克是不是像茨维塔耶娃那样深爱过对方,但是当1941年茨维塔耶娃自杀时,还是给同样绝望的帕斯捷尔纳克以沉重的打击。
在此之前,当帕斯捷尔纳克得到茨维塔耶娃的丈夫和女儿先后被捕,而她独自居住在戈利岑胡同的作协“创作之家”生活没有着落时,他竭尽所能地帮助她,但是绝望的茨维塔耶娃还是选择了结束自己的生命。他陷入了战栗的“死的王国”,只有诗能给他慰藉,所以他重新开始写诗:
“苦役,多么美好的恩赐!”
电影《日瓦戈医生》剧照
在经历过绝望之后,他开始写作《日瓦戈医生》,试图以此寻回生命与爱的意义。而当苏联作协知道他开始创作《日瓦戈医生》时,他们的做法是横加阻拦。见阻拦无效,当局就于1949年10月9日逮捕了帕斯捷尔纳克的红颜知己伊文斯卡娅,罪名是她伙同《星火画报》副主编奥西波夫伪造委托书,直到1953年才被释放。
1956年,帕斯捷尔纳克写完《日瓦戈医生》,把稿子同时交给《新世界》杂志和文学出版社。《新世界》编辑部否定了小说,把稿子退还给作者,还附了一封由西蒙诺夫、费定等人签名的信,严厉谴责小说的反苏和反人民的倾向。接着,文学出版社也拒绝出版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