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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随着照明业务自2016年起开始下滑,Cree相继出售了LED照明和LED产品业务,决定全面第三代半导体转型,同时在2018年收购了英飞凌射频功率业务。中间还有一个插曲,Cree曾险些在2016年将Wolfspeed出售给英飞凌,但最后被叫停交易。
更重要的是,特斯拉在这一年发布Model 3,首次在逆变器上搭载来自意法半导体的碳化硅MOSFET。至此,碳化硅站到新能源汽车的聚光灯下,而Cree作为意法半导体的晶圆供应商,自然要抓住这次良机。
转折点在2021年10月——Cree正式改名Wolfspeed,彻底转型成为一家专注于第三代半导体的企业。同时,Wolfspeed股价也在同年11月创下新高,一度冲上139美元,市值也高达165亿美元(约合人民币1200亿元),名噪一时。
从当时行业趋势来看,新能源汽车、光伏等领域对碳化硅半导体应用的需求,确实给Wolfspeed带来巨大的想象空间。凭借技术优势和领先的8英寸SiC晶圆产能,Wolfspeed也得以迅速坐稳行业龙头。
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这次改名竟成为Wolfspeed跌下神坛的开端。
一座大厦的倾塌总是先从内部开始。
在Wolfspeed高层眼中,2021—2024财年被视为最重要的投资时期,因此决定大举进行产能扩张。在这一时期,Wolfspeed持续砸下重金,至少投入数十亿美元在美国和德国建设新厂,包括莫霍克谷8英寸碳化硅晶圆厂的产能建设、6英寸碳化硅晶圆厂达勒姆工厂的产能扩充等。
然而,这种“赌未来”式的激进扩张策略,很明显忽视了市场发展节奏。首当其冲的,是欧美汽车市场的电动化进度不及预期,当地车企延缓了电动汽车的发展目标,导致部分OEM推迟车规半导体的订单。
甚至特斯拉这位碳化硅“急先锋”,也在2023年3月宣布减少碳化硅用量。消息一出,对于包含Wolfspeed在内的欧美车厂碳化硅供应商而言,无疑是晴天霹雳。当车企订单大幅减少,碳化硅厂商的产能利用率自然也随之下降,成本则会反向上升,形成一个恶性循环。
最典型的案例,当属Wolfspeed的莫霍克谷工厂。作为旗舰产线,该厂建厂时斥资超50亿美元,占据Wolfspeed超过一半的资本支出,原计划承载着公司未来数年的营收增长。但惨淡的现实却是,该厂在最新财季中仅仅贡献了7800万美元收入。而产能利用率,据悉到2024年底时才只能提升至25%。
时至今日,Wolfspeed的债务高达约65亿美元,其中包括阿波罗全球管理公司持有的15亿美元优先担保贷款,年利息支出约8亿美元,但现金储备仅13亿美元。而其股价年初至今累计下跌已达33%,2024年更是暴跌了85%。如今每股仅1美元出头,最新市值更少的可怜。
更致命的是,美国《芯片与科学法案》悬而未决,极有可能被现任政府废除,这意味着Wolfspeed曾期望获得的6亿美元现金退税或将落空,对于其现在的处境而言,无疑是雪上加霜。
正所谓“墙倒众人推”。在崩盘前夕,已有知名投资机构提前清仓抛售。据一份监管文件显示,Jana Partners已退出其在 Wolfspeed 的全部头寸。其中在今年第一季度,Jana Partners出售了近500万股Wolfspeed股票;去年底则曾减持约19%的股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