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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载人火星任务长期以来确实是 NASA 的指导性目标,并且得到了特朗普政府以及前总统乔·拜登政府的认可,但“美国宇航员能在短期内带回‘毅力号’火星车采集的火星样本”这一说法,遭到了多方专家的猛烈抨击。
“咱们现实点吧。我对‘宇航员将负责样本返回’的反应是:什么时候?!这种说法在多个层面上都站不住脚,”曾担任 NASA 首任火星计划总监(也被称为“火星沙皇”)的美国斯坦福大学行星科学家斯科特·哈伯德
(Scott Hubbard)
表示,“据我所知,任何可信的‘人类登陆火星’方案都不会早于 2039 年或 2040 年。”
与此同时,哈伯德指出,中国已宣布计划在 2030 年左右开展一项更为基础的火星采样任务——很可能仅通过着陆器从火星表面某个易于到达的地点简单抓取附近物质。哈伯德表示,即便仅有一次简单采样,(中国)也在这一方面超越了 NASA 和美国。
倡导太空科学与探索的非营利组织行星学会
(Planetary Society)
空间政策主管凯西·德赖尔
(Casey Dreier)
表示,MSR 的真正价值在于获取全面和高质量的火星样本,并以此回答一些核心科学问题,例如火星表面的年龄、可能存在的生物特征,以及火星远古大气的性质。
此外,他表示,特朗普政府宣称该任务成本过高——却又声称载人探测可以轻而易举取代该任务——这种论调值得怀疑。首先,任何稍有现实可行性的载人火星探测计划都将比 MSR 昂贵得多。其次,人类登陆火星的行为本身就可能破坏深层次的天体生物学研究——这正是当初开展采样工作的科学依据。多数专家认为,宇航员将不可避免地携带地球微生物登陆火星表面,这不仅可能破坏火星原始样本的完整性,甚至可能危及火星本身的纯净环境。
德赖尔补充说,这并不意味着人类应该被永远禁止前往火星,也不意味着宇航员在样本返回任务中完全无法发挥作用。他总结道:"火星样本返回仍有许多新颖方法值得考虑,包括与未来人类火星探索更紧密的结合。在现阶段取消该项目为时过早,在 NASA 正式任命领导人并能够对项目进行全面评估之前仓促作决定,显然更加不妥。"
“既令人困惑又让人愤怒”
的确,特朗普总统提名的 NASA 负责人、企业家兼两次私人太空旅行者贾里德·艾萨克曼
(Jared Isaacman)
尚未就 MSR 的新进展正式表态。在 4 月 9 日最近一次国会听证会上——当时 OMB 的爆炸性消息尚未震动整个美国航天科学界——他曾对 NASA 的光明未来作出乐观证词。
4 月 30 日,负责监督 NASA 及其他联邦科学机构的参议院委员会批准艾萨克曼的任命进入国会的正式确认投票程序。不过该确认程序可能需要数日、数周乃至数月才能完成——且尚不确定艾萨克曼是否具备足够的政治资本来反对、甚至质疑特朗普政府任何削减预算的行政命令。
美国行星科学研究所
(Planetary Science Institute)
所长兼首席执行官阿曼达·亨德里克斯
(Amanda Hendrix)
警告称,政治领导层的这种潜在断层可能造成的破坏性影响,甚至远超于"令人困惑且愤怒"的 MSR 可能被取消这一事件本身。
“这就像(特朗普政府)希望美国放弃在太空探索和科学领域的领导地位,”她表示,“拟议的削减糟糕到我们无法坐等国会走常规拨款程序。国会现在必须大力反击。”
要理解 MSR 可能失败的前景究竟有多么令人震惊,有一个事实可以参考——就连该计划曾经的一些反对者现在也开始为其辩护(附带保留意见)。美国航空航天工程师、火星学会创始人罗伯特·祖布林
(Robert Zubrin)
长期以来一直是该项目的激烈批评者,他认为 NASA 的火星探索计划应通过更丰富多样的中小型任务组合来实现更优效果。即便如此,他也无法让自己支持取消该项目的提议。
“虽然你可以对火星样本任务提出异议,但这笔资金应当重新规划用于实施一个包含更多漫游车、机器人直升机、轨道器及生命探测实验的火星探索计划,”祖布林表示,“然而(特朗普政府)却直接取消任务,实质上终结了火星探索计划。这是错的。”
图片来源:Pixabay
能否挽回?
随着不确定性和困惑笼罩着 MSR 及整个联邦资助科学领域的前景,美国长期以来的国际合作伙伴除了对外展现平静的姿态外,似乎别无选择。例如,看看 ESA 总干事约瑟夫·阿施巴赫
(Josef Aschbacher)
5 月 5 日发表的声明——该声明谨慎强调了美欧在太空活动中合作的重要性。